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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宝贱(59)+番外

马平畴搂着圆蛋哭得昏天暗地。

毛夷泰挪过去,抱住王小侯贴着他的耳朵道:“大哥,你等我。”说着费力地拖抱起他的尸体,两步靠近了悬崖边。

等到马平畴发觉不对劲扑过去,已经晚了一步,他心都快停了,嘶喊道:“夷泰!夷泰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还有圆蛋!!你看看圆蛋啊!!他还那么小……你还有、还有我……”

“来世吧……”这是毛夷泰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转眼便吹散在风里。

众目睽睽之下,毛夷泰抱着王小侯的尸体跳下了悬崖。

马平畴扑向崖边,被担心的部下死死拉住。

马平畴虽然感觉最为痛苦,然,他并不是现场最悲惨的人,最悲惨的是圆蛋。

可怜小圆蛋,刚刚还父爹双全,转眼一个不剩,成了孤儿。

然,圆蛋还不够大去理解死亡以及离别,他努力伸着手够向毛夷泰消失的方向,细声叫:“嗲嗲~嗲嗲~蛋蛋饿。”

他爹并不因为他的呼唤而出现,他就有点难过地低下头去玩弄自己的手指头,过了一会他不死心地抬头尽量大声地说,“嗲嗲~蛋蛋不饿,蛋蛋乖。”

毛夷泰仍旧不出现。

君如青山

我如松柏

粉身碎骨

生死相随

青山无语,松柏涛涛……

第51章

当时没有人知道,在离无名丘不远的小河下游,一支神秘的队伍正打此路过,几十个不输大内高手的高素质仆人抬着一顶高级定制软轿在草叶簌簌地飞踏而行,这轿子可是有些来头,乃是按照当年景闲帝东巡时御用之物1:1比例做出,内中更是奢华无比。

远处的战场的杀戮气味顺风飘来,惊动了安坐在软轿之内的人,他敲了敲轿壁,立刻一个高素质的仆人恭候在外,主人道:“前方何事?”

仆人道:“三里以外无名之丘海寇与山越联军与荡寇军PK。”

主人道:“战况如何?”

仆人道:“先是东风压倒西风,后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荡寇军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主人道:“停轿。”

里面另一个声音道:“你要下车观望吗?小心流矢,再说我们不是要快些赶回家去?”

主人道:“无妨,看看形势不耽搁家里安危。外面有风师兄你就别出来了。”

师兄叹气道:“走了半日吹吹风也是好的。”

说罢,轿门一开,先后欠身走出两人来,年纪四十上下,其中一个稍稍环顾了下四周,众人纷纷垂头,摄于他的威严,可加正是个那个发号司令的主人了,另一人面目和蔼慈顺令人如沐春风,体恤众人道:“大伙草上飞了半日也累了,如今就地歇歇也好,到了朔阳城自家你们主子自然有赏。”

众人松口气,那高素质的仆人手指不远处眼力所不及的地方道:“主子,那边再有几十里就是朔阳城了,三少爷来信说家里一切已经预备好。”

那主人往血腥来源地远远望去,自语道:“我等江湖草莽,仗剑杀伐,即便是门派之间争斗,伤亡不过数百,不若国家军队政权更迭,动辄数以万计死伤。”嘴里说着批判的话,然,神情里反倒透出点向往来。

旁边那人叹道:“你如今也上了些年纪了还想着要报复社会什么的吗?”说着轻咳起来。

主人忙扶着他过去休息道:“你多虑了,只要你还活着这个社会就好好的。”

正说着话,一个下人道:“主人,那边浅滩上发现两个抱在一起的尸体。”

主人眼睛一亮,道:“师兄你回去歇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走过去查看。

他师兄望着他的背影叹道:“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爱凑热闹,可怎么好……”

不多时,主人重新回到轿中,命令队伍继续全速前进。

他师兄道:“你怎么了?”

那主人便略略一笑道:“知我者莫若师兄,一点点事情也瞒不过你,刚刚那两个很有意思,其中一个可能是吃了什么秘药,要死不死的,等回家了师兄你一望便知。”

他师兄道:“师弟,救人便救了,可不能拿人命当草芥。”

那主人就安慰他道:“怎么会,你是我的良心,只要你活着,我就做不成坏人。”

这一行消失来无影去无踪,因采用的是草上飞的交通方式,连脚印也没有留下,简直如幽灵部队一般。

不久,一队荡寇军人马沿河向下寻找他们失踪的将军尸体,然,一直追出老远也没有踪迹,抹泪归营,丝毫没有察觉那神秘队伍的存在……

这一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在这一日,荡寇军与海寇及山越联军的决战提前打响;这一日,荡寇军总兵健康侯王广力在官方文献中战死沙场,一同殉情而死的是他的发小毛夷泰;这一日,鸭掌门红牌相公之子毛圆蛋——日后的健侯王沅泹仔嘎巴一下成了孤儿,为其后寄人篱下的成长过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一日,朔阳赵家迎回了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主。前几件事在帝国的历史上都可以写上一笔的事件,或意义重大,或影响深远,然,这最后一件,虽然名不见经传,却也并非与前者毫无干系,只是书写的历史向来都是有选择的历史,寻常人难窥究竟,也许冥冥中自有神明照看一切。

荡寇一役一经打响,持续月余,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无数勇气为了维护国家和领土主权的完整,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一曲曲战地之歌,啥的……最后荡寇军反攻,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海寇重新赶回海上,并靠着王小侯生前留下的秘密地图,和投诚的家乐寿海军,一起进行了海上大围剿。

在海寇覆灭的最后前夕,其首领家乐福不得不最终放弃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动用自己最后的绿色通道密谋逃亡海外,东渡扶桑。

登船之后他望着渐行渐远的老巢,百感交集,不禁留下热泪。

明珠在他身后道:“头领,你哭了。”

家乐福悲天悯人道:“明珠,你是知道我的,我的哭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越人,这次也许是我们越人最后的机会了。

“我不怕死,

怕的是我爱的人不知我因何而死。

希望越人和同胞原谅我此刻的决定。

我坚信,

们终会明白我的心情。

我亲爱的人,

我对你们如此无情,

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

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

我的肉体即将东渡扶桑,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

敌人不会了解,家乐福不是个人,

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

在他大段独白自己悲怆内心的时候明珠耐心地听着,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情什么的,也许是习惯了吧。

明珠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知头领此刻有何打算?”

家乐福看着这个一直陪自己到此地步的好人儿,道:“不瞒你说,与山越联手是我最后的王牌了,此前仓促起事就是想攻其不备,谁想到还是如此收场。我就只剩下这条船了,里面有我多年来的积蓄,到了扶桑,我们募集一批浪人,再回来沿海骚扰啥的。这个江山,不给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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