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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70)+番外

彦清淡淡地笑,说了几句得体的体现大人觉悟的话——事情似乎就已经终结了。这一天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快随风而逝,仿佛这只是个可忽略的插曲,仿佛人类心灵伤害的自愈能力就是如此强大,大雪无痕,大爱无疆。

陈建林也知道彦清未必就此释怀,然而他把这份心疼和体贴都埋在心理,等日后容他从长计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时半刻的他也分身乏术。实在是因为这次陈安迪闯出的祸事太大,首要的还是解决这个纠纷——涉嫌强奸什么的,如果定罪的话够少年犯资格了。

陈建林威逼利诱让安迪说实话,结果安迪都快崩溃了,坚称自己真的没干。

“我要是干了就是狗是猪,下辈子做五百斤的肥猪!永世为猪!减肥失败!”他发毒咒力证自己的清白。

彦清也说要相信孩子,如果这个时候你都不相信他他还能指望谁呢,要对他有信心,把这件事堆孩子的阴影减到最小。

陈建林也是没办法,再不成器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自己的基因在这孩子的身上得以延续,总不能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

之后的几天他开始动用各方面的关系开始极力为孩子找出一条出路来。

还是市局的老胡,不愧是系统里的,给他指点迷津——这件事难就难在涉案的几方都在积极运作,而且能量都不小。

受害的赵院长就不用说了,他做三甲医院院长多年,拥有丰富的人脉,市长省长部长也是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人的亲人也是人也要有生老病死,所以他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而身为苦主的赵院长更是有如神助,黑白两道开大无敌状态。

老胡语重心长地对陈建林说:“我给你说个以前的事,你可能也听说过,几个警察便装的时候在酒吧和一个小混混口角起来,小混混嗑药把警察开了瓢,警察没吃过亏反手把小混混连踢带踹给打死了,也不是故意的。结果那个小混混还是个富二代,大开发商,几个警察知道这件事后当晚就每人带着五十万摸到死者家里,提出私了。结果——你也知道的。”

“对方不缺钱啊。”

“的确不缺,死者父亲说:‘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就要你们几个人的脑袋。’”

“……那几个警察不是也没判死刑么。”

“是没死刑,不过代价惨痛。——你要知道,那几个警察也都是有深厚背景的,其中一个马上就要去B市政法干校进修,回来就要提的。这下子不仅大好的前程泡汤了,还成了阶下囚。”

第37章

陈建林叹气说:“这个事我也有耳闻。我知道赵院长也不差钱。”

老胡说:“不差钱也总得差点什么吧。”

陈建林看着他。

老胡说:“你是聪明人,自己琢磨着办吧。”

陈建林说:“赵院长这边虽然难办,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冯行长那边。”

老胡说:“你算说对了。我听说他现在正四处活动想把水搅浑,然后把自己儿子捞上岸——虽然你儿子够混的,不过他家那位公子我看嫌疑更大。反正是你们两家的事,不是你做的,就是他做的。如果不是他做的,就跑不了是你。”这话不消他说陈建林也知道,要他和冯行那样的人斗,他的胜算不会超过三成。

陈建林之所以如此忌惮,皆因为身为银行行长的冯父实在是不仅仅财大气粗那么简单。他和市里各主要领导的关系都非同一般,据说其能直接支配的资金就有数百亿,多个基建项目运作都由他一手掌控,就连城西正在进行的地铁建设也有他一点手笔……

跟那两家一比,陈建林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卖轮胎的,他父亲时代那点微薄的政治资本也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两天气温骤降,陈建林早出晚归找关系,跑门路,偶尔堵车在街头,摇下车窗抽根烟,感受着寒冷的冬日低温,遂感慨,别人是天冷了搞垮王氏,而他是天冷了给儿子跑案子……有的子女是来还债的,有的子女是来讨债的。

他不幸摊上一个讨债鬼。

陈建林约见冯行长,冯的态度还算不错,毕竟是做大事的人,这个时候绝不会和你翻脸,你死我活的难看,然而对案子的事闭口不提,只说相信警察,相信公道,无论事情最后结果怎样都不要影响两家的交情什么的。陈建林知道他大概是跑出什么门路了。

然而自己这边也不是一无所获,于是和对方合计说:“冯行,你我都没有儿孙福,我不说那最后办事的是不是我家那小崽子,也不想说他彻底无辜,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回事心里也都清楚。”

冯行长表示有话要说,陈建林说:“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个时候也甭跟对方客气了,就当是都有一腿,共同作案怎么样?”

冯行长沉得住气,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是谁做的谁就承担责任。这样对人家受害一方也公道。”

陈建林说:“冯行,这个事确实不是个好事,我打个不怎么好听的比方——谁也不想接过那屎盆子扣自己头上,可是大家都觉得推给别人自己就不用接了,结果呢,先没怎么样咱们就内讧起来,你推我搡溅一身屎,最后谁能一身干净全身而退了?”

冯行长说:“你的意思?”

陈建林说:“我的意思是——咱们开始的思路就错了,这是个坏事,可是坏事咱们也要争取把他给办好啊。争取能成个双赢,不,三赢的结果。”

冯行长不动声色,沉吟半晌,说:“要是能像你说的那样当然最好。关键是具体怎么办。”

陈建林笑了,“说简单也简单。如果赵院长也能站在咱们这一边,化干戈为玉帛,所有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冯行长嗤之以鼻,“你这不是说了也白说么,”他不好意思说对方是放屁,用了一个比较缓和的说法。

陈建林说:“不白说,这个就是基本路线,基本路线定下来就看咱们的棋怎么走了。路子我搭好了,就是力度不够,如果能借冯行你的东风,结局就是皆大欢喜。咱们也就别分彼此了,联手怎么样?”

冯行彻底有了兴趣,“说来听听。”

这次换陈建林沉得住气,给自己慢慢点了支烟,说:“据可靠消息,三院老院长马上要退了,听说赵副院长并不是继任的最佳人选。”

这么一说冯行长彻底明白了。

他在心里掂量着,有点没底,“事是个好事,如果能成,真就像你说的皆大欢喜。不过他肯接受条件息事宁人吗?”

陈建林笑了笑,“我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不过么,我同老赵认识这么多年,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是个逞匹夫之勇的人,很明白事理利害。人的想法一多就有有顾虑,一有顾虑就有动摇,一动摇这件事就八成差不了。”

冯行长颇感慨,试想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受了糟蹋,而接下来是面对诉讼还是升官的选择,答案是……“就按你说的办,我觉得可行。”冯行长觉得同在官场,他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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