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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40)+番外

陈建林忙道:“什么意思?是说精神方面的问题导致阳痿么?”

张主任点头,“差不多吧。具体来说,人各种各样的精神因素和心理因素问题都会干扰大脑性活动中枢的正常反射过程。大脑皮质的高级神经中枢大部分时间处于抑制状态,以致保证人的其它正常活动,但如果大脑皮质抑制作用增强,可以累及性功能的全部环节,若累及勃起中枢,就表现为阳痿,其原因常见为情绪的各种异常波动,尤其是焦虑、忧郁——这种由精神因素引起的阳痿,就是精神性阳痿。”

陈建林努力集中精神听着,虽然每个字的意思他都懂,可是放在一起就有点不懂了。

“不是,大夫,你是不是说他其实身体上没病,脑子里想乱七八糟的想出病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彦清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看着别处,不吱声,张主任看了眼他,对这俩人的关系多少有了点了然,他干这行多年,见过各色病患,俩人男人也不稀奇。他耐心继续解释道:“引起精神性阳痿的病因的多种多样的,常见的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在性发育过程中有过精神创伤,对性生活缺乏正确认识。”

陈建林忙一口否认,“这个绝对没有,他从小挺正常的——呃,太小的时候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时候挺正常的,这么多年也没这个毛病。”

张主任继续说:“第二也可能是身体过度疲劳,身体衰弱引起高级神经活动功能障碍,或者由于酗酒、吸烟、服药等因素引起高级神经活动抑制,进而导致阳痿,”不等陈建林做出答复,他做出评断,“不过我看他身体各方面还算健康,没有虚弱到那个地步,这个可能性也不大。那么第三,性生活过频或长期不能戒除,也可能导致性中枢神经系统紊乱,由过分兴奋转为抑制,而出现阳痿,就是普通人常说的做的太多了,被掏空了身子。”

陈建林难得也有他脸皮顶不住的时候,“这个、呃、这个也没有……吧。

张主任又说:“另一个极端也可以导致问题,比如说因为种种原因长期没有性生活。”

陈建林的脸皮厚度已经恢复了,神色如常说:“那也不是,就是正常男人的程度吧,我们俩做的一样多,我都好好的,没道理他因为做太多或太少而导致问题,你觉得呢?”他问彦清。

彦清的脸仍旧白着,此时只消极地“唔”了一声。

张主任不动声色,说:“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了,一是精神过度紧张、焦虑、抑郁、缺乏自信心或害怕——就是常说的心里有事。”

陈建林用余光捕捉着彦清的表情,彦清听了这话身体微微抖了抖。

张主任显然也看见了,知道差不多就是这个了,叹气道:“现在社会生存压力大,很多男人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精神性阳痿,都是心因性的。只要找到病因,排除紧张焦虑或者抑郁害怕的原因,再配合适当的康复训练,那方面功能自然就行了,所谓心病还得心来医。”

陈建林沉默了一阵,也不知道是在寻思还是在干什么,半晌,道:“张主任,这病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

张主任觉得这人还是挺聪明的,他讲一遍对方就抓住要点进行下一话题了,而不是像很多人那样翻来覆去地揪住一点来回问。

“哦,是有几点注意事项,平时可以自我治疗下——一是利用清晨下体自然勃起的特点进行适当的训练,在清晨过性生活则容易成功……”他熟门熟路地说起来,什么干那事前少量饮酒啊,稍微憋点尿意啊,平时喝点人参蜂王浆啊,多吃韭菜和葱,特别是伴炒猪肝什么的,最后对TT的规格也作出了明确建议,说是采用圆紧口型避孕套,可以压迫阴茎根部皮下组织中的静脉回流,使某处前端充血,头部的感觉会更加敏感什么的。

陈建林听着恨不能拿出个小本本一字一字记下,张主任一气呵成说完后补充道:“我说的这些都是自我治疗的一些基本事项,你回去后到网上再查阅下相关的资料,只要正规大网站而不是做广告的地方说的基本还都靠谱。”

又对彦清做了点精神上的鼓励和劝诫,“你还年轻,这个不行也是暂时的,主要是合理饮食,生活规律,遇事想开些,就没什么大事,会好的,要对自己有信心。”他的诊断到此为止,不过在最后,他特地叫小护士带彦清去补交一个什么化验费,陈建林自告奋勇要去,结果被留下来。

待彦清走后,张主任对陈建林说:“我特意把他支开,想跟你这个家属交代几句,他这个病,你的作用很关键。”

陈建林说:“有心了张主任,有什么您说,能做的我一定做。”

“你要给他创造个舒服的生活环境,平时多沟通多疏导,我看你还挺关心他的。不行就带他出去多走走,请个假,俩人到海边住上一阵子,工作再忙再累还是身体重要,都到这个地步上了,赚多少钱又有什么意义?不行,是一个男人所不能承受的疾病。他心里的痛苦你要充分理解。”

陈建林点头,“理解,我理解。”

张主任继续叮嘱,“如果那样他还不行,你不妨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个就不是我们男科能解决的问题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心理层面的,可是如果长期这样下去最后很可能影响器官,就从假不行变成真不行了,到那时治疗起来更麻烦。”

陈建林脸色也不好起来,不过他还是勉强笑了下,场面上的事情该做还是要做的,他说:“张主任你真是个尽心尽职的好大夫,以后也许还有麻烦你的地方,先多谢了,等哪天方便的话我请你和赵院长吃顿饭……”这些客套的话他一板一眼热情周到地说全了。

也不是说全是虚应的,可是他现在心情如此沉重复杂哪有多余的真心实意放在感激啊吃饭啊这一类的事情上。

张主任推辞了一番也就过去了。

他干男科这么多年,见多了谨小慎微偷偷摸摸地来,又谨小慎微偷偷摸摸地走的病人,病人好了后感激也许是有的,但是大张旗鼓请他们吃饭的人比起其他科室的就少了,毕竟,若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地公开说感谢你治好我不行的毛病并不好听。

陈建林忍不住问:“刚才你说到病因的时候最后还剩下两种可能,一个是情绪上的紧张压抑害怕什么的,那么剩下的那种是什么?”

张主任略微迟疑了下,说:“最后就要看看是不是伴侣双方关系不融洽,对对方失去了感情。”

陈建林点点头,好似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般,叹了口气。

陈建林和彦清带着各种沉重的心情走出医院。

彦清缩着脑袋在厚重的围脖里,大门一开凄冷的寒风吹过来,“要变天了,”他想,“没想到这么快。”

外面果真阴云低垂,隐隐有冬雷之势。不祥的预感成真,他得的果真是最不行的那种病。而且陈建林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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