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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师(68)+番外

结果那个男人在他俩的头顶上方抖出了阴茎。

幸好被一只猝然飞出的乌鸦打了断,骂骂咧咧一声,走往别处去寻撒尿的地儿了。

一身冷汗。

有时却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头碰头地躺着。

“你从没有这样旅行过吗?我想你每年会到世界各地去演出,应该去过不少有趣的地方。”

“讽刺的是,我去过那么多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放松心情旅行一次。”埋头一番思索,神色挺黯然地说,“没有时间,也没有……自由。”

“那太遗憾了。”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去非洲定居。”殷之纯将自己苍白的手伸向空中,看了看,“那里太阳更好,没准儿晒得黑了会让我看上去健康一些。”

“可是……恐怕不可以。”

“如果不进演艺圈,我也许会从军。我一直就想像一个战士一样活着,而不是一只提线木偶,一个刑期永无止境的囚徒。”模样可爱地往恋人的怀里钻了钻,他蓦地笑了,“当然即便是木偶和囚徒,我也要立誓:除了你,再没有人可以拥有我。”

迟傥不再说话,他抬起眼睛望向空中:那里有不知名的鸟类飞过。

它们真的很自由。

第51章 宠儿(2)

女人看上去已经不再年轻了,骨架也微微有些大,古典盘发梳得一丝不苟。面部轮廓不太似娟秀的东方女性,这般隆鼻深目的长相应该是个混血儿。整张脸的妆容十分得体,举止也十分优雅,可惜面孔浮肿僵硬得有那么些可怕,仿佛即将涨裂的气球表面。

她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报纸,报纸上是个面目清秀的单眼皮男孩,这个男孩最近重回了娱乐圈,因为参与拍摄的影片为映先热,成为了一众媒体追逐的对象。

候机大厅的电视里传来了一个颇为细致的男性声音,女人循声抬起了眼——又是这个男孩,正在接受媒体采访。

“你正在拍摄的这部电影叫什么?讲述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与梦同行。讲述的是一个混迹街头的普通男孩一跃成为大明星的故事。这有点像我个人的奋斗经历,事实上我稀里糊涂地参加了选秀节目并签约了娱乐公司,当时我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

显然,男孩的个人经历没能引起这位女主持人的兴趣。例行公事的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她话锋毕露,将矛头指向了已因故离开剧组的摇滚偶像,殷之纯。

男孩被问到了近些日子一而再出现怪异举动的摇滚偶像是否在吸毒,是否已经精神失常。

“不,殷之纯不是这样的。他向来特立独行,那阵子也许只是有些烦心事,现在已经全部解决了。”郝透神色凝重措辞认真地辩解,并努力把话题绕回影片本身,“希腊的外景拍摄刚刚结束。我们将在旧金山补拍一些镜头,并完成后期的电影制作。”

“好吧,郝透。”眼见从男孩口里套不出更多摇滚偶像的秘密,女主持绕开话题,开玩笑地问,“你的粉丝是不是早已因你的复出而欢欣雀跃,蹲候在你的酒店外等待与你签名合影?”

“其实不是很多……其实只有……只有一个。”男孩羞愧地低下了头,不谙在公众面前撒谎,他抿了抿嘴唇实话实说,“她捧着花束站在酒店门口,对下了车的我说‘欢迎你回来,郝透。’我感动得差点哭了。”

“如果殷之纯还在剧组的话,肯定场面不会这样。”

“啊?没错。”郝透颇为大方地点了点头,“他的出色毋庸置疑,永远那么受欢迎,男孩女孩们都爱他。”

“其实也不尽然,一定是她们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儿。”这个清秀单纯的男孩毫无明星架子,远比那个目中无人的摇滚偶像更好接触,女主持人也不愿给他难堪。于是打趣说,“要不要在我的节目里做个广告,告诉她们你住哪家酒店。”

“比约梅尔大街上的泰勒酒店。房间号是……”

主持人立马截住了男孩的话,“嘿,我们还是留点秘密吧。电视机前的女孩们已经幸福地快要昏倒了……”

端端正正坐于候机大厅的女人听到这里,极不易为人察觉地勾起了嘴角。

※ ※ ※

一路停停行行,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大半个月。

真的没有人认识这位永远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摇滚偶像,他们只知道这个漂亮得要人命的家伙和整形医师谢罗彬的同性恋人一样是个歌手。

郝透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小伙子,可他的歌声古怪得吓死人,所以谁也没有对殷之纯抱以什么期望。

白天迟傥和一些旧友长途通话,说着让人听不懂的土著语,殷之纯就和镇上的闲汉们玩纸牌。

园丁与狐狸。这种牌戏的玩法和二十一点差不多,庄家等着贪心不足的狐狸涨破肚皮,或者被见好就收的聪明家伙赚个盆满钵满。不过无论是否坐庄,摇滚偶像总是赢多输少,恨得人牙痒。难得输了的几回,他还会卷起袖子,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本正经地点着对方的鼻子说,“你耍赖!”

晚上他则亮着灯,叼着笔帽给自己的爱人写歌。

如果毒瘾没有发作。

戒断症状时轻时重,身体时好时坏。他当着恋人的面和新结识的镇上朋友大声说笑,大快朵颐着明明形同嚼蜡的食物,一转身就躲进厕所吐个昏天黑地。

那天小镇上的人都听见了一种非人类的声音——再也无法忍受住戒断时的那种锥心痛苦,殷之纯又将自己关于房内,四处翻砸物品,低声嘶叫,接着又演变而成不遗余力的恸哭尖叫。

人们围堵在罗斯玛丽的房子门口,这间房子已经出过一个疯子,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将第二个疯子赶出镇子去。

良久之后,异响才渐渐平息,殷之纯开门出屋。扶着门框依然举步维艰摇摇晃晃,面孔苍白如纸,眼眶血红,整个人看上去极度不健康。

人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你太、太危险了……我们这儿不欢迎你这样的……这样的疯子……”

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捡起石块就朝门口的男人砸过去。

迟傥一把将恋人搂进怀里,用背脊替他挡了下。

他掉过头,愤怒地嚷道:“这是私人住宅,我们干什么与你们无干,滚远点!”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被紧搂在怀的殷之纯忽然轻轻嗤出一声,不屑一顾地笑了。他轻推开对方,慢慢走下门廊。

“我和你们说过,我是摇滚歌手……摇滚歌手经常这样练习嗓子……大惊小怪……”走向停于花圃旁的红色美人,回头对身后的男人笑了笑,“抱我一下。”

迟傥心领神会,将他抱上了车顶。

存活于聚光灯下的摇滚偶像在这个地图上甚至找不到的小镇里拉开了演出的帷幕。那是一首他成名初期的作品,曲调低柔悦耳,既哀伤也喜悦,令听者五味杂陈,仿似忽然被揪紧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