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109)

白二小姐神色黯然,一张美丽的面孔如同失了水分的鲜花,瞬间枯凋。十年等待,一朝成空,怪谁?

白大小姐走上前,将自己的妹妹抱住,低声道:“走吧。”

可是白三小姐却仍是心有不甘,指着巴月大声问道:“她又有哪里好?我二姐又有哪里不如她?”

巴月一听,耳朵竖起来了,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虽然她觉得自己没哪里不好,但是石匠到底喜欢她哪里呢?

石匠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我离家十年,父亲来劝过我,二弟来劝过我,弟妹也来过,你也来过,有许多人都来过,可是你们总只是劝我回家,却从无一人肯留下陪我……便只有月儿一人,会在年节时来陪我。”

他依然记得,那时,巴月提着年货笑眯眯地出现在面前时的情景。尽管这个女人嘴巴不饶人,他却明白,她是怜他孤单。

那时,他便上了心,懂得怜他的人,他亦愿加倍怜之。

无关财富,无关地位,无关容貌,无关性情,无关她是否曾许过人,仅仅只是出于那一瞬间的感动,他便轻易动了心。

第100章 二合一(完)

石匠的话其实很无道理,古人最重春节,这个节日,无论是远贩的商户,还是在外的游子,都要赶回家去与家人团圆,是他自己不肯回家,选择了孤单,但是却怨这些曾经来劝他归家的人不肯留下陪他。

镇国公很冤枉,因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儿子而放弃另一个儿子,那里不但有他的另一个儿子,还有他的妻子,镇国公府才是他的家。至于白家姐妹,那就更冤枉了,她们有什么立场陪在石匠身边过新年呢?

也就一个巴月,因为穿越者的身份,在看石匠时,分外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却意外赢得了石匠的心。

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了正确的人,做了一件正确的事,这也许就是叫做——缘份。

石匠也许从来没有在人前一下子说过这么话,让白家三姐妹皆无言以对。事以至此,又能如何,她们不可能逼石匠娶了自家姐妹,若是逼迫能有用,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出现。

白二小姐始终记得,初见沐家大郎时,正值春浓,郊外青草殷殷,柳丝长垂,她与母亲站在翻倒的马车边,焦急哭泣,因跚了脚,寸步难行,彼时,沐家大郎驾车经过,少年多情,不忍见弱女垂泪,于是邀上马车。

情,便悄悄在她心间萌了芽。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弃,不能羞。

谁家少年这般腼腆多情?谁家少年这般温润如玉?谁家少年让她这般牵肠挂肚?

于是她刻意遗下罗帕在车中,便想求再见檀郎一面。不多日,那少年果然登门拜访,送还罗帕。一来二去,郎情妾意,她暗示少年上门提亲,却哪料得,少年怔愣半晌后,托言父亲不允,从此不再来。那时,她方知少年家世不凡,却不知自己只是单相思一场,为表其志至死不渝,她一怒削发。

少年闻讯再来,泪涌如泉,方告知她,非是父亲不允,实是视她如妹,求她还俗,愿与她结为兄妹,一世关照于她。

她不信,不信少年对她无情,不信那些温言软语皆出于兄妹之情。

直到如今,她方才梦醒,一生所盼,竟只是空。

白二小姐泪已哭尽,擦尽,目光在石匠面上扫过,眼前人一脸大胡子,哪有记忆中的少年那般腼腆多情,一身鼓鼓的肌肉,哪还有记忆中那引人心醉的焕然风采。石匠,只是石匠,不是她心中那温润如玉的少年。

“竟是我错了……”白二小姐突然笑了起来,一如少女时的羞涩,却又多了几分超脱,“大姐,三妹,我们走罢。”

白大小姐和白三小姐皆愕然望她。

“二妹,你……怎么了?”白大小姐担忧问道。

“我很好……从不曾这样好过……”白二小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声吟道,“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垄头云,归来偶过桃花下,春在枝头已十分。这首禅诗我早年听闻时,不解其中真意,如今一朝顿悟,已能成佛矣……”

吟罢,她也不理会两个姐妹,双掌合什,对着石匠和巴月一拜,便径自走了。

“二妹……二妹……”

白大小姐无法,妹妹表现反常,唯恐要出什么事,只得赶紧追了过去。

院中只剩下白三小姐,她恨恨盯了石匠一眼,骂道:“无情无义的男人……”

后面还有的话,她没能骂出口,白二小姐都走了,她就没了指责石匠的立场,恨恨地跺跺脚,也走了。

巴月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三小姐,咱们的合伙的买卖,还算数不?”

女人最是记恨,闹了这么一场,估计她跟白家的生意,就要泡汤了。想到这里,巴月也恨恨瞪了石匠一眼,都说女人是祸水,这男人也有成为祸水的时候,偏偏还是个大胡子祸水。

石匠极其无辜地回视她。

“算!”

白三小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听得出怒气难抑,但是那一个字却也斩钉截铁。

巴月顿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难得……我虽瞧三小姐不顺眼,但是这次却真是佩服她了……”

私是私,公是公,一个女人能做到不被情绪所左右,实在是难得了,换做巴月自己,她还真不肯定继续合作下去。难怪白家的生意能做得这么大,而邵家却……只看邵九和白三小姐两个人对待私事和公事的态度,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墙上两堆“草”躲躲闪闪地翻过了墙头。

巴月一眼瞥见,轻哼一声,扭头脸假装没看见,等镇国公脚踏实地站稳了,她才拉拉石匠,把嘴一呶。

镇国公咳了一声,挺直腰板,装出一副国公爷的气派,等着儿子和准儿媳妇来行礼,可惜眼圈儿有些发红,坏了他的威严形象。算命先生在他后面探头探脑,悄悄冲巴月竖大拇指,收回巴月的白眼一个。

“爹……”石匠又拎起那大包小包的礼品,一股脑儿堆到镇国公面前,傻呵呵道,“这都是月儿孝敬您的。”

镇国公老脸一红,任是谁都能猜到,这是巴月给他的赔罪礼,不好多说什么,赶紧让算命先生把东西都搬里去,然后才捋捋胡子,一脸正经道:“让林娘子破费了,往后都是一家人,不须如此。”

巴月低头应是,心里却有些嘀咕:这个老色……不,这位镇国公真是有点自来熟,离一家人还远着呢,哪儿有这么快就认了的。

说句老实话,巴月还没有做好嫁给石匠的准备呢,她原来还打算再好好观察一阵子的,谁想得到闹这么一出,她就给逼上梁山了,眼下这情形,似乎不嫁也不行呀。

算命先生窜过来,对着她挤眉弄眼,道:“回去问问你那奶娘,镇国公府的大少爷,她许是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