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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醉尘香(过期男妓系列/出书版)(46)+番外

左上通只当李慕星故意装傻,拍着李慕星的肩膀直说他不老实,李慕星当即诚惶诚恐,表明他是正当商人,绝无弄虚作假不老实的行为,把左上通逗得直乐。结果弄了半天,李慕星还是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送走了左上通,没等他喘口气儿,上和城里的商人们已经是一张拜帖连着一张拜帖地把他给淹了。没办法,李慕星只得在上和城最大的酒楼大摆宴席,把这些商人们都请了去。

上和城最大的酒楼,就是寒水楼,寒水楼的老板,就是跟李慕星相交甚好的那位贾爷贾秉珍。开宴前,贾秉珍私下里拎着李慕星的衣领哇哇大叫。

「好你个李慕星,从哪里攀来了这天大的好事,竟然连我也瞒了过去。」

李慕星唯有苦笑,他可真的什么也没干呢,只是就算有十张嘴这话他也说不清,说出去也没人信。好在贾秉珍也没就这事揪住他不放,只是嚷了几句兄弟一场,有福要同享。李慕星连连应是,说是以后只要有关于食材方面的采买,铁定找他,这事便过去了。

过了不久,另一位周爷周浩锦也来了,冲着李慕星也是一阵埋怨,颇有些李慕星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兄弟看的意思,李慕星再次陪上笑脸,表示日后有古玩珍器之类的采买一定找他,才算是又了却一桩事。

又隔了些时候,眼看便要开宴了,李慕星没见着宋陵,不禁问道:「宋兄怎的到现在还不来?」

贾秉珍见他问起,曖昧地朝李慕星挤眉弄眼道:「他呀哈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喽。你就等他了,这会儿铁定还在监坊呢。」

「监坊?」李慕星心里一跳,脑中顿时跳出尚香的面容,不知尚香还好不好,那封信看到了没有,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个字,却是他全部的心思。明儿个他一定要抽出空来,到南馆上,只要尚香点个头,不管多少钱,他都要把尚香赎出来。

「李兄你一走两个月,可不知道,现下上和城里最招人间言的,就是宋家公子不爱美人爱男妓的事,哈,真是奇了,南馆里三大红牌,哪个不是招人疼的,他偏不瞧一眼,只看上那个已经失了颜色的男妓……」

听到这里,李慕星的脸色忽然开始发白,两个月前尚香坐在宋陵的马车里那一幕在眼前一掠过,他的心仿若被人硬生生撕开一角,疼得他几乎站不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那边,周浩锦还在说道:「那个男妓也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居然老来花开,听说有不少人要点他的牌子,都被宋兄拦下了,出了大价钱,把那个男妓白天黑夜地包下来,不让别人碰一下……」

李慕星这下子真的站不住了,身子一歪就要倒,被贾秉珍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

「李兄,你脸色不好,可得仔细着了,今几这宴你可是唱主戏的,少了你绝对不成。」

李慕星拍着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无妨,大概是这两个月实在累着了,你们先到前边跟钱老说一声,让他先招呼着,我坐会儿就来。」

人走了,李慕星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心里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尚香,这就是你的选择,在看过那封信之后,你……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不,不,尚香一定是不得已的,处身于那种地方,没有办法拒绝,一定是这样,一定……

是他的错,他应该早一点把尚香赎出来,他错了,尚香不会喜欢宋陵,绝不会,尚香对宋陵的笑是假的,全是假的,尚香只对他一个人真心地笑过,他要去找尚香,现在就去,不能再等了……

李慕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出房间,下了楼,他的眼前仍旧是一阵阵地发黑,神思都恍惚了,迷迷糊糊地似乎撞到了什么人,被那人一把拖住,正要破口大骂,猛地看清李慕星的样子,马上就是一副献媚讨好的样子。

「啊……李爷……李大老板……您走错了,宴厅在这边……」

李慕星被他拉着走了几步,神思仍没有转回来,只是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称呼,不禁想道:这是谁呀?笑得这么难看,声音这么难听,还是尚香好,笑得时候就像心里在盘算什么似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同时又忍不住盯着看,那时候尚香老是一口一个李大老板,声音故意装得嗲嗲的,好像透着讽刺,让他好气的同时又好笑,不知道该拿这个会骗人、会作弄人的男妓怎么办才好。

想到这里,李慕星心里又一阵发酸,原来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对尚香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怎么这么迟钝……

「李爷……」

「李大老板……」

「李兄……」

「李贤侄……」

一个个不同的称呼在李慕星耳边接踵响起,嗡嗡嗡嗡嗡嗡,最终汇成了一股洪流,冲击着李慕星的大脑,逼得李慕星从对尚香的想念中清醒过来,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发觉自己已经置身于宴厅,周围围着一大群想跟他套近乎的商人。

走不了了。

李慕星狠狠地咬着牙,几乎要把牙齿咬断,才终于将胸中那股想嘶吼的冲动压了下去,挤出了笑容,对着越看越不顺眼的那些人作揖,心里却将那些人的祖宗十八代全操了个遍。

按规矩,李慕星要在升宴前致辞,其实好话说了一大堆,只有一个意思,就是他李慕星得了好处,自然也忘不了上和城里的各位父老乡亲,只要有合适的采买,一定分一口给大家,这就叫有钱大家赚。有了李慕星这样的话,那些商人们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他们最怕的就是李慕星吃独食,至于将来怎么样能从李慕星嘴里分出一块馅饼来,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其实这情形李慕星早在两个月前就有所预料,只是当时事情来得太突然,限期又紧,他一时忙不过手脚来,只得先去其他地方跑货源,让留在上和城的钱季礼暗地里把这些商人们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从中寻找适合合作的人,这一次的设宴,不过是走走样子,给上和城的生意行一个交代而己,如果不是碍着人情世故,怕把整个生意行都得罪了,而且李慕星也确实没有能力独吞这么大一块馅饼,否则他就是吃了独食,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干旁人屁事。

开宴前的致辞是李慕星跟钱季礼早就商量好的,该怎么说,用什么语气,全都斟酌又斟酌了几遍才确定下来,就怕稍有疏忽,得罪了某个商人。这会儿李慕星虽说认得清自己所在的场合,奈何他一颗心都悬在尚香那里,致辞说得颠三倒四,还是在钱季礼的提醒下才总算没说错什么。再接下来的应酬敬酒他就完全应付不过米了,只见着有人来就喝酒,连来人说些什么都没仔细听,只是不停地看着门口,想着宋陵为什么迟迟未到,难道、难道真的在尚香那里?

一想到他们现在有可能在做什么,李慕星灌入喉中的酒顿时变得酸涩起来,几次摇摇晃晃地站起來,都被眼瞅着他不对劲的钱季礼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