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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男妓之春日茶熟(5)+番外

曾大夫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上虽是骂着,可心里着实窝心得很。得徒如此,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

***

次日,英儿起得早,看天气好就把药材都搬了出来,正晒得起劲的时候,曾大夫从房里出来了,瞧见英儿勤快的模样,禁不住微微一笑,却突然想起祁府的事来,面上便沉郁下来,将英儿唤了过来,道:「英儿,把药材都收了罢。」

「咦?为什么?现在不赶紧晒了,等天气一热,梅雨来了,好些药材可就要生虫变霉……」

曾大夫有些不舍地抓起一把药材,在手里摩搓了许久,轻叹一声:「收罢,我们很快就要搬家了,这些药材也不好带着上路……回头你去保和医馆、同仁医馆问问,看他们收不收这些药材,把价放低也没关系,早些脱了手便好。」

「啊?」英儿惊叫一声:「师傅,怎么突然要搬家,咱这医馆开得好好的……」

曾大夫面上浮起一抹苦笑,拍拍英儿的头道:「师傅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惹了不能惹的人,这回教那祁府的人认出了身份,怕是会招来麻烦。你若是不舍得林家姑娘,我便和林大婶说去,她们孤女寡母也不容易,索性将你招赘,我把医书都留给你,只要你别怕吃苦跟其它医馆的师傅多学些经验,再好好钻上两年,便能开馆行医,到时你一家也能过上日子。」

英儿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师傅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我要跟师傅走。」

曾大夫听他这般说,心中大是快慰,觉着这孩子他没白养,可又见英儿面上分明还透着不舍,也不忍让这孩子就此错过一段缘分,便又道;「你今年有十五岁了,也到了凡事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师傅便是要走也不是一日两日能走得成的,总得把医馆先脱了手才行,这段时间你想想清楚,再定夺吧。」

「是,师傅。」

应了一声,英儿无精打采的把药材都收了回去,这一弄直到中午,曾大夫随便做了点饭菜,与英儿吃了,连医馆的门也不开了,只是细细清点起医馆里的东西与药材,能卖的都卖了,不能卖的便扔,只是那一屋子的医书让曾大夫舍不得,这可是曾家三代积累下来的,从祖父到父亲,再到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犹豫再三,终是挑出一些珍本、孤本,还有祖父和父亲多年行医的经验手抄,足足装了一大箱。

隔天,英儿就跑到保和医馆去问价,保和医馆的许大夫听得曾大夫竟是要把回春医馆给关了,摸着胡子惊愕了老半天,当天过了午就跑来找曾大夫,语重心长道:「贤侄啊,你曾家在这安阳城里三代为医,累积不易,才有了这回春医馆。贤全可是有什么困难,尽管与老夫言来,老夫与令尊乃杏林至交,当帮之处必竭尽全力。」

曾大夫躬身一礼,谢道:「许伯父有心小侄愧领。只是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全有弟子英儿,聪明伶俐,学有小成,唯独经验不足小侄此番收了医馆,便是要带着英儿到处走走,教他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也好将我曾家医术发扬光大。」

许大夫又摸了老半天胡子,皱眉道:「英儿这孩子却是伶俐,只是终非曾家人,贤侄也老大不小,古人云;三十而立,贤侄也到而立之年,首要当先顾及曾家香火,发扬曾家医术,又何需外人。」

这却是典型的门户之见,其实莫说是在这杏林,天下但凡称得上手艺绝活的,哪个不是如此,封闭自守,传内不传外,到现今也不知有多少好本事都成绝响,曾大夫心中虽不以为然,面对长辈却总不好表现出来。

诺诺了几声,又道:「许伯父教训得是,小侄看家的本领自是不能外传的,只是英儿随我多年,无亲无故,若无一点本事,将来也不能自立,小侄这回带他出门,也算对他尽了心,至多一年便回来,到时还要托许伯父说门亲事,以继我曾家香火。」

这话自然是敷衍的居多,曾大夫心中暗付他这一走回不回来仍是不常的事,只是许大夫到底心思没他这般活络,听了曾大夫这番话竟是一脸的老怀大慰,点点头道:「贤侄懂得这般想,也是长进了,令尊令堂九泉之下也当瞑目。」他这话中意思,便是指曾大夫当年不懂事,跟着江湖人跑得无影无踪。把父母生生气出病来,没几年便过世了。曾大夫一直心中愧疚。这时教人当面说了出来,心中自是不好受,只恨当年自己年少轻狂,对这位关爱他的长辈却说不出话来。

许大夫看曾大夫不说话,便当他把教训听了进去,忍不住又唠叨了好些时候,听得曾大夫快要打瞌睡,他才摸着胡子慢慢道:「这样,保和医馆前日刚从湘西购进了一批药材,钱款一时难以周转,贤侄手中的药材老夫至多只能拿下小半,便按市价的七成算,这房子老夫也能帮着照管一年,闲着怪可惜,莫如租出去,还可给贤侄赚些小钱,贤侄你看这样可好?」

「好,好……」曾大夫只要他不再说下去,不管什么都应好。其实回春医馆的药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上品药材,市价的七成这个价确是低了些,可曾大夫只想快些脱手,总好过扔掉,别说是市价的七成,便是五成他也应下来。

许大夫见他应得爽快,心中又有些悔意,只觉着这价似乎还能再低些,但是话已出口,他与曾大夫又有伯侄之谊,也不好再说了,便要来笔墨开出一张药单,算出钱款,嘱咐曾大夫在两日内备好,两日后他便来付款取货。

曾大夫还得干恩万谢地把这位老人家送走,送到门外,看许大夫走得没影,才转身进门,还不曾把脚踏进门槛,英儿便气呼呼地回来了。

「师傅,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曾大夫见他脸上气得红红的,煞是可爱,忍不住在他面颊上捏了一把,笑道;「可是被那同仁医馆李大夫的铁公鸡嘴给啄到了?」

英儿跑进屋里倒了杯茶,咕噜噜一口气灌了下去,才气鼓鼓道:「您还说,您明知道那同仁医馆的李大夫是咱安阳城里出了名的铁公鸡,您还让我一个人去跟他讲价。可恶,师傅,您知道他开价多少?」

英儿一边说一边伸出三根手指。

「市价的三成,我呸,他当咱回春医馆是卖垃圾啊,哼,当时我就跟铁公鸡吵了一架,嘿嘿,那只铁公鸡是个大结巴,他哪吵得过我啊,我一边吵一边跟他讲价,我先说九成,他就说四成,不成咱接着吵,吵得我嘴都干了……师傅,我还要茶……」

等曾大夫又倒了一杯茶来,英儿喝了大半,才得意洋洋接说下来。

「后来我们为六成还是七成争了大半天,总算让我给吵赢了,师傅,是七成,那只铁公鸡按市价的七成把咱的药材收过去,不过咱医馆的药具、药柜却得白送给他,嘿嘿嘿……师傅,我都盘算好了,药柜太大,反正也带不走,他要便给他好了,咱医馆里的药具大都不值钱,只有铜舂、锅秤值些钱,索性带走得了,叫那铁公鸡干瞪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