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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男妓之春日茶熟(4)+番外

曾大夫回到医馆,一见铁将军锁门,不由好气又好笑,他在祁府一夜不曾有得好睡,为那祁长风施针时又耗了不少精神,这时也无精力去寻人,就着门槛一坐,心思便有些恍忽。

赤圣手,想不到竟还有人记得,其实他与青箫郎于江期来说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经历了短短两、三年的绚斓便轻易凋谢,年少轻狂时候,总以为天有多高便能飞多高,当年的肆意潇洒,如今想来,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江湖,已不是他这种人能待的地方。

眼前白影一晃,不待眼睛反应过来看人,曾大夫倒先反射性的闭上了眼,随后心里暗自唉叹一声「又来了」,拍拍额头定定神,才睁开了眼,面上带起一丝微笑,道:「寒江公子,您又带酒来了,真是抱歉得很,我让英儿这小家伙给锁在屋外了,今儿个不能陪你喝酒闲扯……」

话音未落,眼前这白衣人随手在锁门的铁将军上一扯,那铁锁就跟纸糊的一般被扯落了。曾大夫眼见此景,几乎要呻吟起来,心里那个悔啊,不就是五年前苏寒江在他这儿养伤的时候,他瞧不惯这人的冰冷,拿了本《白蛇传》逗逗这个不识人间情爱的人,结果……结果……这人搞不定他那蠢笨如牛的情人,每每叫那人气得发作不出来,便跑来他这里喝酒。

鬼才真当这人是来喝酒的,虽然嘴上不说,也看得出是来找他出主意的。他们很熟吗?凭什么他要给别人支招,他是大夫,不是红娘。堂堂一个寒江公子,只身单剑就将江南第一大帮给挑平了,又长得跟天人似的,居然连个粗汉也搞不定,说出来谁会信。不过更叫人难以相信的是寒江公子竟会看上一个粗汉,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在是奇妙难测。

「进来!」他人之地,苏寒江如入无人之境,曾大夫一阵苦笑,也知这人素来由着性子做事,拿他没办法,跟了进去,取来酒杯,坐下对饮。

寒江公子带来的酒,是一等一的竹叶青,倒在酒杯里,色碧味醇,清香扑鼻,喝入喉中便有一股烈性隐隐入了心,初时不觉,豪饮无度,待到七、八杯下肚,那后劲便上来了。

「他想怎么样……你说,他究竟想怎么着……」

想也是心中郁闷已久,醉了的人,再不是平时的冷淡模样,拍着桌子,咬牙切齿,面上映着一抹驼红,更显肤白肌嫩,风华无尽。

曾大夫也醉了,他向来量浅,以往苏寒江来找他喝酒,他总要事先服下解酒药,今儿也不知怎的,心里被勾起了几分愁烦,却想起一醉解千愁的话来,酒喝得猛了,他醉得比苏寒江更厉害,竟是大着胆子伸出手来拍着苏寒江的肩,打着酒嗝道:「你………你就……就认了罢……这情,情爱之事,本就是……就是有情的比、比那无情的吃亏,情深的比那…情浅的受罪……你既真心喜欢丁、丁壮,便去寻些他心念想着的东西来,也指……指不定……」

「胡说!」苏寒江恼了,手一挥推开曾大夫,可怜曾大夫站不住脚,竟一头撞在药柜上,额上起了一个大包,一时爬不起来。

「谁喜欢……你说谁喜欢……」大抵是被说着痛处了,五年相处,苏寒江便是再不识情爱,也隐隐明了当初自己为什么定了心的要把那横竖都看不上眼的人留在园子里,只是要他嘴上承认,那是打死他也做不到的。曾大夫明白他心思,往常也不把话说得这般直白,偏就今天喝醉了,说话不经思量,惹恼了苏寒江。见曾大夫倒在地上起不来,苏寒江也不管,抓着酒坛子转身便出了医馆,却不是向着凤栖园的方向,而是往北去了。

曾大夫隐隐想起苏寒江心上那人便是打北边来的,不禁嗤笑一声,晃了晃头,他扶着药柜试图坐起来,奈何身体乏力,也不知是撞着了,还是酒劲冲的厉害,他竟觉得晕晕乎乎,便是想到几步远的柜子里拿出解酒药来,也是做不到,在地上挣扎了会儿,不知不觉中已沉沉睡去。

第二章

再醒来的时候,竟是深夜。躺在床上睁开眼来一片黑暗,曾大夫只觉着口干,偏生手脚无力,等了一、二个时辰,才渐觉有了力气,忍着头疼撑起身子,便要去摸桌上的油灯,不想刚下床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又跌了一跤,跌得他头昏眼花,还没爬起来,就见灯亮了,英儿站在桌边冲他龇牙唰嘴,抱怨道:「师傅,你踩到我了。」

曾大夫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斥道:「你这死小子,有床不睡打地铺做什么?还不快来扶我。」早知英儿睡在床下,他也不需忍这多时的口干。

「师傅是老骨头了,跌了跤自己不能爬起来。」英儿嘀喃咕咕,跑过来把曾大夫扶起,在桌边坐下,又倒了水来。

曾大夫一口气喝光,才觉着好过了些,道:「英儿,你回房睡去罢。」

「不要,师傅一喝醉就头疼,我给您按摩。」这会儿英儿又成了贴心徒弟,乖巧得跟猫儿似的。

曾大夫难得享受徒弟的体贴,按摩了些许时候,便觉得头上疼得不那么难受了,禁不住笑道:「不错不错,穴位、力道都拿捏得很准。」

「那不是师傅您教得好嘛。」英儿适时的送上马屁一份。

曾大夫回身拉下英儿的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一敲。道:「死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讨师傅欢心了,有事就说罢,甭来这一套。」英儿立时高声喊冤:「师傅,您怎么能这么轻蔑徒弟的孝心。」「你的孝心,打从把你带回医馆就没瞧见过。」曾大夫一点面子也不给徒弟,撑着下巴琢磨道,「瞧你这些日子总往新搬来的林大婶家跑,莫不是看上林家的小姑娘了?」「师傅……」英儿顿闹上一张大红脸,急得跳脚,「师傅不要乱说啊,才不是、才不是……」

曾大夫在他羞红的脸上刮刮,取笑道:「这就不好意思了。」「不是……」英儿急得头上快要冒烟了,嘴里乱七八糟道,「师、师傅,我知道敏儿姐出嫁你心里难过,还喝酒浇愁,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拿徒弟来取笑发泄……

「孙姑娘出嫁了?」曾大夫仰起头,跟前浮现那总爱扎着红绸巾帕少女模样。

「咦?师傅你不是知道了才喝酒的吗?」英儿道,「就是昨儿出嫁的,师傅您上了马车才没多久,敏儿姐的花轿就打咱门前经过……」曾大夫怔了半晌,才吐出一句嫁了也好。搞得英儿一头雾水地瞪着他,怎的师傅脸上没见着半点难过的样子,难道师傅并不喜欢敏儿姐?可、可是他明明瞧见每回敏儿姐来看病,师傅总会偷偷地拿眼瞰着敏儿姐。

「好了,大半夜的,别说这些了,你去睡罢。」曾大夫挥挥手,有些意兴阑珊。

「师傅,您是不是伤心过头了啊?难受的话可千万别欲着,很伤身体的。您的身子本就不太好,要是病了谁来照顾英儿。」英儿小心翼翼地说道。

曾大夫瞧他人小鬼大的样子,越说越不像话,禁不住哭笑不得,在他头上又敲一下,骂道:「你一个小孩子哪里学来这乱七八糟的念头,还不快去睡觉。」英儿揉着额头,觉着有些委屈,嘴里咕咕嚷嚷也不知说些什么,不情不愿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