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过期男妓之春日茶熟(28)+番外

「城弟……」

酒馆外,晋双绝拦住了他的去路。看到兄长的出现,晋双城缓下了去势,迷惑地喊了一声「大哥」,似乎奇怪晋双绝为何出现在这半夜里,又正好撞见了他。

「你怎的一身酒味。」晋双绝面上露着一抹笑容,拉起晋双城的手道,「跟我到客栈去,好好洗一洗,看你一身脏的,若教别人看了,可没人会当你是连云山庄的二爷……」

晋双城被他拉着走了两步,听了这话却忽地一激灵,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搁在心里的疑团爆是找到了缺口,在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他猛地将晋双绝的手甩开,退了几步,沉着声道:「大哥……你怎知我在这里?」

「城弟,你怎么了?」晋双绝转过脸来,不当一回事地笑了一笑,「我当然会注意你的行踪,若是一个不小心教你出了什么事,我怎对得起爹娘的在天之灵。」

晋双城缓缓捏起了拳。

「这么说,我找着沂华的事,你一直都知道。」

「你在怀疑什么?」晋双绝凝视着晋双城,沉重道,「可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挑拨的话,城弟,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做什么事不是为了你好,我们是兄弟……」

「为了我好……」晋双城默默念着,心里越发地明白了,于是身体也渐渐抖起来。「十年前,你对沂华做了什么?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因着激动,他的声音竟也尖厉起来。

晋双城的脸立时阴了下来,叱道:「你胡想什么……这是对兄长说话的语气吗?看看你的样子,哪还有一点晋二爷的样子,快跟我走,别教人见了丢脸。」说着,一挥手,便是要扣住晋双城的脉门将人带走,却不想晋双城反手一掌,将晋双绝的手挥开,又退了几步,摇着头道;「大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一般糊弄吗?当年是我太年轻,才信了你……是我蠢,早该想到,就算我言语伤了沂华的心,以沂华的性格,也不会不交代一声便离开……连云山庄财大势大,又怎会十年间竟找不着一个人,是大哥你根本就没有去找罢……大哥,你究竟对沂华做了什么?你说……说啊……」

「我什么也没做。」晋双绝的脸色森森地沉了下来,眼里寒光一闪道,「城弟,你这般怀疑兄长可真教我寒心,枉费我平日里对你多番教导,却想不到你耳根子这么软,外人的话你也信……」

晋双城听了这番话,却反而更证实了心中猜疑,晋双绝的模样分明是欲盖弥彰,一股愤恨在胸腹间激荡,胀得他几乎要狂啸出声,可是偏偏脑中却清醒得很,晓得现在不是翻旧事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他咬紧了牙关道:「大哥你在紧张什么,根本就没有人说过你半句不是,怕是大哥自己心里有鬼罢。」说罢,他转身便走,无论如何,找着沂华才是第一重要事。

「放肆!」

从不曾被晋双城这般顶撞过,晋双绝顿时大怒,扬起手扣向晋双城的肩膀,准备强行将晋双城带回去好好训斥一番,却不料晋双城本已心中愤恨,这时听得耳后有劲风疾响,想也不想,一掌反击,也是晋双绝没有想到这个向来听话的弟弟竟会对他出掌,一个不防被打在了手腕上,若不是晋双城是仓促出手,劲力不足,只怕这只手腕当场便要断掉,扶住疼痛欲裂的手腕,再抬头时晋双城已飞身远去。

晋双绝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地望着晋双城身影消失的地方,一声怒哼,转身离去。

第九章

次日,安阳城内炸翻了天。

月老庙里,两个男人指系红线同拜月老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只半天工夫就传遍了整个安阳城。

有人认出其中一人是安阳城里有名的曾大夫,有人放出风来说那曾大夫本就是男妓馆中的一名男妓,有人说这男妓不要脸之极,借着大夫之名不知骗奸了多少好人家的儿郎,有人说这男妓一身脏病,已害了许多人……

总之这半天工夫里,谣言越传越是离谱了。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不知多少道学先生听了谣言后气得眼红耳赤,一边骂着一边联合起来告上官府,要官老爷将这等贱人提起治罪。

高坐庙堂之上的官老爷一听他的治下竟出此丑事,那还了得,当下一拍惊堂木,命衙役去将人索来。

两个衙役领命拿着锁链去了,那帮道学先生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引得许多人注意,一听是要捉拿那个冒充大夫的男妓,便有那自以为正义的、想要看热闹的、好奇的人自发自动地跟上,片刻间竟聚集了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曾大夫的居所去了。

曾大夫此时正在套马车,并不知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处境。

他今儿个起得晚了,醒来时已是日正当空,昨夜酒醉,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恨不能抬手在头上用力敲几下,只是身子比以往还要无力三分,连抬手都不能,面上禁不住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便在这时,手上一热,有人握住他的手掌,接着耳边就听到晋双城紧张的声音。

「沂华,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这声音令曾大夫身体一颤,猛地又睁开眼,入眼的却是晋双城一夜间变得憔悴的脸,下巴上冒出了几点青色的胡渣,向来整齐的衣服上满是皱褶,倒像没脱衣服睡了一晚似的,尤其是那双眼睛,乌青发黑,眼里透着担忧,雾蒙蒙地隐含水光,好一副狼狈又可怜的模样。

曾大夫试图抽出手,却因无力而作罢,任晋双城紧紧握着,他只是有气无力道:

「你走便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我错了,沂华,我不该丢下你……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他半夜便来了,见曾大夫睡着,也不敢吵,便和衣在床边躺下,心里各种情绪翻腾,一会儿担心沂华不肯原谅他,一会儿想沂华这些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男妓,他怎么也无法想象沂华会在什么情形下去做这种事,大哥究竟逼沂华到什么地步,一想到沂华曾经承受了怎样的侮辱,他的心里痛得像要裂开似的,难怪每当他亲近沂华,总能感觉到沂华若隐若无的抵触,沂华当年定是比他现下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说什么原谅,我从不曾怪过你……只不过是梦醒了罢,从一开始,便是我错了。我不应对你有非分之想,后来的事,不过是我违逆伦常所得的惩罚……」

平淡至极的语气,没有怨恨,也没有自哀,只有心死的寥寂。

十年前他不该遇见晋双城,十年后他不该再将人救回来,错一回是天意,错二回则是自找,落到这样的下场,他怨不了任何人。

晋双城摇着头,道:

「沂华,你……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更心痛……我不知道你吃了多少苦,以前的事忘了罢,我这就带你走,走得远远的,到一个谁也寻不着的地方,好不好?」

曾大夫望着他,唇边逸也一抹苦笑:

「你不在乎我做过男妓?你不在乎我得过脏病?你知道有多少男人上过我吗……这具身体比阴沟里的水更脏更臭,你真的可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