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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期男妓之春日茶熟(22)+番外

曾沂华也不甚在意,自顾着的是近来越来越浮动的心思。四年来一直如此,晋双城虽是外相温柔之人,却不轻易与人交心,莫看他们此时喝得热络,于晋双城眼中那些人只是酒肉朋友,酒席散后,便与路人无异。

别人只知道青箫郎的温柔一笑能让天下女子倾心,却不知道他的笑里有几分真心,别人只知道青箫郎待人行事多有体贴,无论男女老幼、高低贵贱他从不轻慢,却不知道这只是晋双城打小养成的习惯,他出身世家,目知礼仪,骨子里的傲气并不外露。

只有曾沂华,见过他最真心的笑,在他们义结金兰的那一刻,晋双城的笑容里透着飞扬的神采,也只有曾沂华,见识过他的傲气,从平日讲究的衣食住行里,非锦衣不着,非佳肴不食,非雅宅不住,非良驹不行,即使是在他们最不济的日子里,面临黑道的报复,晋双城也不允许自己出现半点狼狈样子,那是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傲气,曾沂华却一度以为那只是晋双城个人的洁癖。

曾沂华于晋双城而言是特别的,他们之间的情义比兄弟更深,这一点曾沂华心中很清楚,或许这只是因为他是晋双城初入江湖所结交的第一个人;而晋双城于曾沂华而言,起先是仰视的高人,而后是患难的兄弟,如今却是心乱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对晋双城动了心思,曾沂华自己也不大清楚,想了很久才觉得可能是从他套上红衣的那一刻开始。套上那俗艳的颜色,仅仅是为了能站在晋双城身旁而不被别人以为他是晋双城的侍仆。他成功了吧,青箫郎,赤圣手,从此再无人认为他不配站于晋双城的身边,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

正与人谈笑的晋双城这时似有所感,一眼瞥来,见他微笑,便也回来一笑,只是习惯,不见真心,却仍是温柔无限,曾沂华禁不住拿起了酒杯,浅酌一口,汾酒特有的清香溢满舌尖,带着丝丝烈性,人便有些醉了的感觉,眯着眼再望去,晋双城已转过头,与那新结识的酒友畅谈风月。

窗外,风和日丽,春光正好,隐隐地有靡靡曲音传来,音调婉转缠绵,似落花逐着流水,空怅望,渐渐地一愁绪上了心,那酒便又多饮了几口。

也许是喝醉了,也许是被那曲音蛊惑了,也许是早已不满自己这般暗自情伤,他要与晋双城把心事说明,挑明了一切,至于后果,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他喝了酒不是,酒后疯言,何必当真,酒醒后他们还是兄弟朋友。

客房离晋双城的房间有很长一段路,曾沂华也不知自己在这段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心中仍有几分犹豫,直到迎面撞上了应酬回庄的晋双绝。

「曾兄弟,这么晚还不睡?」

晋双绝的声音有种厚重感,这与他温文的外表并不相符,可兄弟就是兄弟,论外表他不仅不比晋双城差,因着年龄的缘故,更比晋双城多了十分的成熟稳重,可是曾沂华却并不亲近他,甚至每当靠近晋双绝,便隐隐有种危险的感觉。

「喝了酒,随便走走。」曾沂华退了几步,让开了道。

「今夜无月,怕是要变天了,曾兄弟还是早些回房为好,这种日子倒春寒极是厉害,若是受寒,还要教城弟为你担心。」

晋双绝从曾沂华身边走过,带过一阵风,一时间,曾沂华的鼻间充满了酒味,本以为是自己今儿喝得多了,身上的酒味未散,可又觉这酒味浓郁,与那杏花酒的清香截然不同,才晓得是晋双绝身上带来的酒味。他被这酒味一熏,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心情刹时便定了下来,鼓足了勇气便向晋双城的房间走去。

曾沂华敲门的时候,晋双城正要睡下,昕到敲门声,随手披了一件衣服来开门,一见是曾沂华,不由一怔,道:「沂华?进来。」

曾沂华却站在门口踌躇着没有马上进去,望见晋双城头发解了下来,仍是半湿不干的样子,一身的清爽,便知是沐浴过,衣服随意披在身上,并未系好衣襟,露出了胸前大片肌肤。也不是头一回见晋双城衣裳不整的样子,只是这一次曾沂华却突觉有些口干舌燥。

晋双城倒了杯水,一转头不见曾沂华进来,也觉异常,不由问道:「沂华,你站在门外做什么,进来啊。」

曾沂华踏前几步,进了屋子,烛光下,晋双城裸露出来的肌肤闪耀着暗黄色的光泽,竟是说不出的诱惑,顿时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加深重,便连说出口的话也不顺起来。

「双、双城……我……我……有话……与你说……」

「什么话不能明日再说,非要这半夜里来敲我的门。」晋双城将茶水送到曾沂华的手上,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今日酒喝得过了些,实是有些累了,对曾沂华,他自不需作出对外人的温柔样子,有不满便是要说出来。

曾沂华喝了一口茶,茶水有些凉了,可这些许凉意并未减缓他的燥热感,只因晋双城与他靠得更近了,几乎能够闻到自晋双城身上传来沐浴后的清爽体味,体内的血液也要沸腾起来,向着脑门冲去。

「沂华?」见他顾出神却不说话,晋双城靠得更近了些,伸出手在曾沂华面前招了招,正想喊一声「回魂啊」,蓦地得曾沂华抓住了手,只见那双细细的眉眼睁得很大,薄薄的面皮上飞速的渗出一抹红晕,然后耳边听到一句将他震得发昏的话。

「双城,我喜欢……喜欢你……」

晋双城顿时瞠目结舌,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曾沂华却又说了一遍,「双城,我说我喜欢你……很喜欢……已经好久……」

晋双城完全无法反应过来,他长这么大,有过无数被女人说喜欢的经历,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他说喜欢,而且这男人还是他一直视为兄弟的人。他,懵了。

或是有了豁出去的决定,又或是今日喝多了的杏花酒完全激长了曾沂华的胆量,反正晋双城此时因震惊而微张的唇太过诱人,曾沂华忍不住凑过去,想一亲芳泽。

眼前逐渐放大的人脸将晋双城吓得回了神,猛地一把抓住曾沂华,将他推出了门。曾沂华教门槛一绊,顿时站不住脚,摔坐在门外。

晋双城却连扶也不曾扶,只是张口骂道:「你……你居然想亲我……太恶心了……曾沂华,枉我把你当兄弟一般看待,却不知你竟对我存了这般不伦的心思……无耻……混蛋……无耻……」

他许是气极,心里又乱,根本就不知该怎样才好,只是凭着脑中对男子相亲的不堪认知而对曾沂华辱骂一翻,可他所知骂人的话语有限,骂来骂去也只有「无耻」「混蛋」「恶心」这几个词,骂了几句,猛见曾沂华睁着眼一脸无措的望着他,在红衣的映衬下,那张脸孔上的血色已褪得干干净净,显得分外的惨白。晋双城顿时骂不下去了,心里头有些软,想把曾沂华扶起来,还不曾抬起脚,猛又想起先前的事,心里头又烦乱不已,不知该怎办才好,呆了好一会儿,才砰地一声关紧了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