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过期男妓之春日茶熟(10)+番外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呼吸,才道:「祁大爷正当盛年,体强身健,此回受伤虽重,却康复极快,只是到底伤了元气,还需好生调养,这张方子祁大爷每日按时服用,三、五月内最好莫与人动武,之后便再也无事了。」

说着,弯弯身便要告辞。

祁长风此时面色一沉,侍立在一边的祁胜身影一闪便拦住了曾大夫的去路,曾大夫怔了怔,回转身来,望着祁长风,揣测这男人的意思。

「曾先生,你关了医馆,又来去匆匆,可是不愿为祁某诊治么?」

「祁大爷误会了,关闭医馆只为去探远亲,适才为你诊脉,己开出应症药方,尽心竭力,并无不愿。」曾大夫迎着祁长风那明显不悦的目光,面色如常地淡声解释。

祁长风的脸色略为好转,道:「既如此,曾先生又何必急着走,贱内做了一桌酒菜,欲谢先生当年救命之恩,再者……」他又欺近了些,望着曾大夫似笑非笑,「祁某一命也是先生救得,若不能敬先生一杯酒,岂不是祁某忘恩。」

曾大夫见他欺近,隐隐一股锋迫之气扑面而来,禁不住又退了一步,凭多年见识,自是知道这人高高在上惯了,不容人违逆,现下这么说话,已是客气之极,若再拒绝,便是扫这男人的面子,堂堂一帮之主,怎得罪得起,当下只得无奈应了。

之后,祁长风倒是不曾再为难曾大夫,酒席间又有那祁柳氏轻言笑语,若不是曾大夫心里尚有牵挂,也能算上宾主尽欢。临走前,祁长风让祁胜取来两支三百年以上老参赠予曾大夫,说是谢礼。曾大夫本就出门来买人参,眼见这人参比之他让保和医馆许大夫准备的好上许多,便也不推辞,收了,随后祁胜用马车将他送了回去。

到家时天已将黑,英儿迎了出来,见着这两支人参,顿时嗷嗷地叫了起来,耕着手指算了半天,叫道:「师傅,您倒底赚了多少家当,这样两支人参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就是把您自己卖了也买不起。」

曾大夫没好气在他头上一敲,道:「又在胡说了,今儿个晚饭自己弄,我不吃了。」

英儿垮了脸,道:「师傅定是在外面吃饱了,早忘了家里还有英儿了。」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其实不过是贫贫嘴,不等曾大夫再说什么,就乐颠颠地跑进厨房去了。

曾大夫望着他蹦跳的背影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倒了一杯水,润润因喝了酒而有些干渴的喉咙,那祁长风因身体未痊愈不曾喝酒,想不到祁柳氏倒能喝些,曾大夫本不是能喝酒的人。偏禁不住祁柳氏的敬酒,只能都喝了,若不是他随身带着应付苏寒江的解酒药,在入席前偷偷吃了一粒,今晚便回不来了,饶是如此,这会几也有些头晕了。

「沂华!」

一口水呛进了气管,曾大夫猛咳起来,一边咳一边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

「你怎的连喝水也会呛着?」

门口,晋双城正扶着墙急急向他走来,伸出手就要为他拍背顺气。

曾大夫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让开那只手,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晋双城,开口道;「晋二……咳咳咳……晋二爷……您咳咳……」

晋双城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缓缓收回,面上隐隐浮现出一抹痛苦,道:「沂华,你、你这几日不肯见我,又用这般生分的语气称呼我,可还是在生我的气?」

又是胡话?不,不是,这人的烧早退了,曾大夫拍拍额头,有些不能明白现下的情形,没有憎恶的眼神,只有关怀的话语。

晋双城似是站着吃力,拉过椅子坐下,温柔地望着曾大夫继续道:「沂华,当日你说……你说喜欢我,我骂你是……是……那不是真心的,对不起……对不起沂华,我一直在寻你,便是想告诉你,我、我、我也喜欢你,真的,自那天你不见了之后,我才知……知我心里对你也是一样的……」他说到这里,仿佛感到几分羞窘,失血的面上渐渐升起一团红晕,更显得面如冠玉,俊差无俦。

不是胡话,曾大夫又退了几步,晃了晃脑袋,眼前出现两个,三个、四个晋双城。是了,他今儿个喝多了酒,头晕,便连幻觉也出现了,真正的晋双城是不会用这般温柔的眼神望他,更不会与他说这些话。上床,睡一觉,明儿醒来,一切如旧。

晋双城绝想不到他头一回吐露心迹,沂华给他的回应竟是视若无睹的脱衣上床睡觉,用被子将整个头面都蒙住,只露几许发丝。沂华,沂华,这十年,你真的已不再喜欢了吗?还是另有喜欢的人了?唇畔,逸出一缕血丝,心口隐隐作痛,眼神却渐渐冷毅起来。沂华,我寻你十年,这一回,不管怎样,也绝不再让你离我而去,哪怕是不择手段,哪怕你已另有所爱。

绝!不!放!手!

第四章

曾大夫醒来时,一身冷汗浸湿贴身的衣服,身体仍是不能动弹,四肢绵软无力,是老毛病,也是心结,脑中记得是做了一场噩梦,将他生生吓醒。转动着眼珠,望见了屋内的一片漆黑,原来天仍未亮,只是他再也睡不着。

噩梦吗?不,是真实,曾经发生过后事情,他用了十年的时问来忘记,又被晋双城硬是勾起,梦里的情景,只是那些事情的浮光掠影,却生割活剥地将他心上好不容易重新长出的一片血肉剜去,痛得他连嘶嚎一声都不能。明知该走,走得越远越好,可是……还是不忍看见那人带伤落难的样子。

这一场噩梦,是对他的警示,再不走,十年前的噩梦,必然重临。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何必为一个十年前就已恩断情绝的人而毁去,走罢……走罢……可是……仍是不舍。

天,渐渐亮了,连着几日的阴雨,终是放晴了,这一场雨后,气温骤然上升,许久不见影儿的太阳开始趾高气扬地宣告它的存在。

曾大夫比往日起得更晚一些,梳洗的时候仍觉着身上有些无力,对着镜子里略显苍白的面孔自嘲一笑,整整衣袍,出了房。

英儿正从厨房里端了四菜一汤出来,瞅见他眼儿立即笑弯,喊道:「师傅睡懒觉,把活儿都留给徒弟做。」

曾大夫见他托盘上竟放着三副碗筷,不禁一怔,转身进了饭厅,却见晋双城竟早已坐在那里。

「沂华!」晋双城见着曾大夫进来,面上一喜。

「晋二爷可好些了?」曾大夫平淡有礼的声音掩盖了心中的惊惶,不是胡话,不是醉酒,眼前的晋双城真正地在对他笑,很温柔,很喜悦,便如当年他们携手闯荡江湖,晋双城也是这般,对每一个人,他都温柔有礼,骗去了不知多少女子芳心却犹不自知。

晋双城眼神一黯,旋即提起精神,柔声道:「沂华,我知你仍在生气,可是我已知错,你就别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轻描淡写的几话语,便将往日的一切伤害一笔勾消,曾大夫几乎想笑,却又觉得悲哀,垂下眼在另一边坐下,淡声道:「粗衣哀民,怎敢与连云山庄的晋二爷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