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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舞尘(11)+番外

「从现在超,你正式成为我的人,这园里的下人,你随意指使......」韦勉的话,在他的记忆里回荡着,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并个是随便说说,这个不像承诺的承诺,在说出口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变成了现实,这让玉琉有种宛如梦中的错觉。

「何总管,还有大家......免礼。」事情来得太突然,玉琉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受这么多人拜礼,身为男妓的他,见惯了别人轻视的眼神,受够了谨骂和侮辱,哪怕是街上的一个乞丐,也比他还来得高贵。一时间,他受宠若惊,面对这些人,竟不知道说什么。

「玉公子,韦爷吩咐了,日后这些丫鬟小厮都要听候你的使唤,需要什么,只要不过分,园内一切,任你予取予求,若有谁敢轻视你,不听你的使唤,你只管同我说。」何崇的又一番话,仿佛一盆冷水,将玉琉泼醒,他渐渐冷静下火,眼神淡淡地扫涡面前这些人,最后停留在何祟的脸上。

这是一张很阳刚的男人脸,尽管何祟将表情控制得非常端正平静,但从眼角处流露出来的丝丝轻蔑不层,又怎能瞒得过堪称阅人无数的玉琉的眼。这位何管家,用非常恭敬的语气,点明了玉琉眼前所受到的待遇,完全来自韦勉对他的宠幸,所以,人要识相,不要以为韦勉宠他,就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否则很可能没人会搭理,而且他还不能管教那些可能不搭理他的丫鬟小厮。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玉琉现在的一切都在韦勉的掌握中,韦勉让他牛,他就能活得有滋有味,还有人可以使唤服侍,韦勉让他死,他就会转瞬间从天上跌落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微微眯起了眼,玉琉对着何崇露出一个勾魂的笑容,这是他从南馆里,那个最终因他的告密而变成了一具尸体的人身上学来的,一个足以颠倒众生展露绝世风情的媚笑,虽然,玉琉勉强只能模仿到三分神韵,但也足够受用了。

这样的笑容,他是绝训不敢在韦勉面前施展,因为妩论这个笑容再怎么勾魂,也只是演戏而已,他没有信心能瞒过韦勉的那双利眼,但对付区区一个何崇,足够了。

韦勉不是他终身的依靠,玉琉也不会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别人去掌控,从落入南馆这个火坑的那一天,他就用尽一切手段要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哪怕为此暗害了无数跟自己一样不幸的人。

何崇果然微微失了神,直到玉琉一声「何总管」,他才恍然回神,额间已渗出几点汗渍,垂下了眼帘,依旧是恭敬语气:「玉公子,不知有何吩咐?」「昨儿累了一整夜,到现在,我还没有进餐,想吃些山珍海味,不知这个要求,可算过分?」说话间,他向前倾了倾,宽松的衣襟内,一小片雪白的肌肤,显露在何崇的眼前,隐隐约约,散发出幽艳的光泽。

何崇吃了一惊,移开了眼,恭敬道「玉公子,请稍候,我这就派人去厨房。」话音一落,他把所有的丫鬟小厮都遣散,勿勿退去。

「嘻嘻,玉公子,你的好日子来了。」人多的时候,药儿不敢说话,这会儿人一散,他便笑嘻嘻恭喜玉琉,小孩子不知世事,只当玉琉是麻雀变了凤凰,一步登了天。

「小孩子,你懂什么。」玉琉在他的脑袋上轻轻一拍,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变得迷惘。天知道韦勉什么时候会对他失去兴趣,他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眼前这位何总管,至少是能在韦勉跟前说得上话的人。

第一天,水绘图里议论纷纷,议论的主角,自然是那位韦人人,以及玉琉当日见到的那个跟韦勉一起游湖的美人。

他原以为,自己会成为被人议论的主题,一个攀上高枝从麻雀变凤凰的男妓,是用什么手段魅惑高高在上的韦大人,这是个很有吸引力的话题,但是跟韦人人将要把上和城第一美人这朵绝世之花摘回来家里养相比,他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的男妓,显然就霉不足道了。

昨天那位来访的陆大人,名叫陆正堂,是陆为松的族叔,曾任吏部天官的他,虽然巳告老还乡,但在朝中门生无数,在上和城里,也是数一数一的头面人物,韦勉来到上和城后,第一个拜望的,就是他,也因此而结识了他的女儿陆月如。

于是,令上和城无数青年俊杰伤心神碎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心目中天仙一般的美人儿,对这位监察御史大人,一见锺情。

陆正堂本人也对韦勉非常满意,出生世家,年青有为,才高八斗,更难得的是,骨子里有一股狠劲,这样的人,混在官场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女婿,怎么能便宜了别人,而且韦勉膝下虽有一子,但其妻早已困难产而过世,女儿嫁过去就是正妻,门当户对,再好不过,否则,他还真只能看着韦勉而兴叹,他的女儿,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给别人当妾室的。

所以,对于陆月如频频来找韦勉,虽然有违闺训,他也故意只当不知道,自信满满凭着女儿的容貌,什么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然而,韦勉来到上和城,都两个多月了,可是到现在,竟然连一点表示也没有,这让等着做老丈人的陆正堂有些急了,几次暗示自己的族侄陆为松去探探韦勉的门风,谁知道陆为松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愣是听不明门他的暗示,每次来找韦勉,不是喝酒,就是高谈阔论,正事一点没问。

最后,陆正堂坐不住了,在女儿陆月如的一再催促下,他老着脸皮来到水绘图,跟韦勉说了一通在朝为官之道,只当是提点未来女婿了,直到天色不早快走之前,才隐约透露出一点暗示韦勉上陆家提亲的意思。

以上,就是玉琉从药儿嘴里听来的种种传闻,据说,这个消息是从当时伺候在一旁的侍女方儿的嘴里泄漏出来的,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水绘图,人人都在说,这位未来的土母陆月如小姐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温柔,多么的端庄,多么的贤慧,总之,跟玉琉这个低三下四的男宠比起来,就是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粪坑的差别。

当然,这最后一点不是药儿说的,是玉琉从药儿模仿那些下人的语气时,听出来的。难听的话,他在南馆里听多了,这些下人说出来的话,还根本就构不上议他计较的份量,反而含蓄碍让他失笑。

然而,笑过之梭,他却蓦然一惊,这些下人议论得热火朝天,为什么竟然没有人提到韦勉的反应?韦勉是答应了,还是像那天对着陆美人一样,跟陆正堂装痴卖傻?

玉琉相信,凭陆正堂的身份,他一定不会把话说得太明白,点到而止,是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处事的共性,否则一旦韦勉拒绝了,或者是根本就没那个意思,陆正堂的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所以当时陆正堂肯定是非常含糊地暗示韦勉,而且是以绝对不会让一个侍女能听得懂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