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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舞尘(1)+番外

《过期男妓之乱红舞尘》作者:瑞者[出书版]

文案:

一次难得的机会,玉琉终于得以逃离南馆。

但离开归离开,身无分文又可能被追杀,他可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

眼儿一瞟,看见那远来的马车......

哼哼!就是你这冤大头了!

韦勉初见到玉琉,是在他最失意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们是同一种人。

为了自己想要的,他们可以牺牲其它人的所有一切,踩踏着别人的尸体前进。

所以他决定,在他将天下人玩弄一番前,先把那个让他记挂了数年的少年找出来!

第一章

下了一夜的雨,天气沉闷得让人连呼吸都感觉不畅,玉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的灯火通明的南馆,他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今天的天气太糟糕了,真不该出来,对吧,锦哥儿?」他软软在倚在扶着自己的小童身上,连声音都透着倦怠的无力感,在洪府夜宴上跳了大半夜的舞,中途只喝了主人赏下的几杯酒,难免累了。

「雨已经停了,玉琉相公您就莫抱怨了,回屋早点歇着,明儿中午还有张府的应酬,我记得张大户出手很大方,肯定能得不少赏银呢。」锦哥儿笑嘻嘻的,他跟在玉琉身边已经有五六年,混熟了,说话也没大没小。

南馆的大门的虚掩着,说话间两人已经踏入门内,身后的洪府马车呼啦啦地走了,越走越远,渐渐没了声响,门内就显得分外安静。

玉琉第一时间察觉不对,空气里飘荡着一股异样的香味儿,与平时的脂粉香明显不同,更重要的是,门内迎客的几个小童都睡在地上,虽然已经快到寅时,一般这个时间已经不会再有嫖客上门,小童们都可以偷懒打个盹,但是也不会睡在地上。

锦哥儿显然没有玉琉这样机警,用脚踢了踢睡在地上的一个小童,发现没反应,他气哼哼道:「这几个死小子,平时没见着勤快,尽是偷懒了,看我明儿不告诉郑鸨头,狠狠抽他们几鞭子。」玉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里走。整个南馆里都安静得不象话,没有丝竹管弦奏出来的霏霏之音,没有嫖客与娼妓发出的淫声浪语,只有一股异乎寻常的香味儿,在空气里飘荡着。

「玉琉相公,好像......不对啊......」锦哥儿也发现不对了,经过缱绻楼,这是平日里最热闹的地方,此时也安静无比,他收不住脚就冲进去看。

玉琉手一动,似乎是想拉住他,但是眼里冷光一闪,他把手又收了回来,也不等锦哥儿出来,继续往自己住的乱红楼走。

今夜馆里明显是出事了,等天亮后,恐怕要掀一场大波,于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好。锦哥儿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到底还差了点眼色,不懂明哲保身之道,等他吃点苦头,大概才能学乖。

没走出多远,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眼中。大红的宫灯在屋檐下被风吹得四下乱晃,红红的烛光在那个人的身上洒下一片混乱的光芒,衬着他脸上浓重的妆彩,如斑斑乱红。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玉琉停下了脚步,对这个人,他有种不同的感觉,从他被卖到南馆的时候起,这个人就已经在南馆里了,听说这个人,曾经是南馆里最红的红牌,所过之处,万人空巷,但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很难想象一个男妓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他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是红牌了,一日日老去的样貌,就如同被风吹去的狂花,凋谢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可是玉琉还是能感觉到这个人的与众不同,因为,在南馆所有过了气的男妓中,只有这个人,还活着,只凭这一点,玉琉的心底就已经很佩服了。

但是,他现在却有种奇异的悲伤感觉,风把这个人身上的衣襟吹得飞起来,彷佛......顷刻间就要从眼前消失一样,会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南馆中唯一让他佩服的人吗?玉琉隐隐预感着。

「我在赏月。」那人仰着头,眼望着天。

玉琉微微一怔,旋即无谓地笑了笑,从那人面前走过。不必抬头,他也知道,今夜无月,雨虽然早些时候已经停了,但云未散,依旧阴霾满天。

「你是个聪明人,我送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把握......」那人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渐渐消散在风中。玉琉的脚下只微微一顿,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沉闷的天气让人睡也睡不好,玉琉只躺了二个多时辰,就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天光大亮,推开窗户,馆里依旧静悄悄。

「玉琉相公。」一个少年从外面进来,「郑鸨头让你醒了,到魇门去一趟。」玉琉拢了扰头发,缓缓道:「出什么事了?」「昨夜跑了一个小倌,郑鸨头把馆里所有的倌儿们都喊到魇门里去了,你亏得是昨夜到洪府去了,不然连觉也别想睡。」「哦,跑了谁?」风吹在身上有些发冷,玉琉又披上一件衣服,才缓步踱出乱红楼,那个少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少年名叫玉舒,是他的......徒弟,或者说是红牌地位有力竞争者。南馆里一向如此,郑鸨头会在每个红倌儿的手下,派遣一些有潜力的少年,名为服侍,其实是来学技艺的,等到学成了,也就是新人换旧人的时候。

「不知道名字,只听说是最下等的一个小倌儿。」玉舒毕恭毕敬地回道。

「哦。」玉琉没再说话,只是脑中不由回想起昨夜,乱舞的宫灯下,那人低沉磁哑的声音。机会吗?原来他指的就是这个。

「郑鸨头大发雷霆,说要是谁知道是哪个帮助小倌儿逃跑,说出来他有重赏。」玉舒继续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玉琉的嘴角微翘,这个机会,他要定了。

魇门,对于南馆里所有的小倌来说,都是一个噩梦般的所在,这个地方,不知死过多少不听话或犯了大错的小倌。

可是玉琉却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正是魇门,成就了他红牌的地位。

馆里上百个小倌,都聚集在这里,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脸上的神情却都有几分战战兢兢,没有人说话,郑鸨头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阴森森的眼神一个个地扫过这些小倌儿。

玉琉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他是南馆里最好的舞妓,身体轻盈,举步无声,一步踏入了魇门后,没有往里走,只是带着旁观者的冷笑,倚在了门柱边。他没有看别人,一眼只注意到那个半跪在郑鸨头身边,正为郑鸨头捶着腿的人,还是一脸浓重的彩妆,比天气更让他感觉沉闷。

郑鸨头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他的身上,冷哼一声,道:「人都到齐了。今天把你们都找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跑了一个小倌。」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是却听得人不寒而栗,逃跑,在南馆中是最严重的罪,从来没有人能成功逃跑过,就算跑了也会被抓回来,郑鸨头对于逃跑的小倌,从来就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