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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洲渡(9)

“嗯。”将帘帐放下,阙殇走进来,坐在小板凳上,慢慢打磨药材,神情是少有的木讷与恍惚。

骊老头儿头也不回地喊:“把把……广角……给我!”

没人应声,他再提高声量喊了一次,还是没听见阙殇答应。他奇怪的扭头看他,顿了顿,饶有兴致地凑近脑袋在他跟前。

突然放大的脸把阙殇吓了一大跳,呼吸滞了滞,他有些尴尬地侧了侧身体,说:“师父,怎么了?”

“我我我叫了你……两……两声了!”骊老头儿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在在在想……哪家的姑姑姑娘了?”

“姑娘?”阙殇有些迷茫的反问,“我不认识什么姑娘,为什么要想她?”

骊老头儿见他不像是装的,不禁长叹一口气,正要开口笑他,门帘一掀,有士兵走进来,指着阙殇,恶声恶气地说:“你,起来!”

以缺人手为由,那人将阙殇带至马厩,凶神恶煞的命令他喂马、洗马。刚被带出来那会儿,骊老头儿很是担心,神色之间表现出的忧虑像是要哭了一般,好在阙殇宽慰了一番,他才略微放下心来。

其实这也难怪他反应如此之大,军营之中屡屡有新人被欺负的现象。

阙殇平时看起来冷冷淡淡,说得好听是不善与人交往,说得不好听就桀骜不驯,倨傲难处。他如今既为军医的身份,平日里自然就不必做这些粗重活,然而突然被拉去做这种活,大有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也未知。

阙殇刚开始并没有想这么多,叫他去做,他就顺从的去了。

可是这士兵很是奇怪,日日跟在他身后,不单监督他干活,那双眼睛还总是一刻不停的粘在他身上,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若不是他整日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阙殇也不必这么辛苦,当真亲力亲为去干,只要轻轻使点法术,一切就搞定了。

几日下来,他累得晚上一倒床上就能呼呼大睡,更别提出外打坐增进修为了。如果让苏沉剑知道他有这么落魄的一日,定然要大肆嘲笑一番。

低头看了看乌黑的双手,阙殇喘了口气,擦掉从脸颊流下来的汗迹。

这边才刚刚停顿了一下,坐在草堆上的士兵猛地大喝道:“偷什么懒!小心老子抽了你的皮!”

“……我能休息一下吗?”阙殇皱了皱眉,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军营里的人了。

“休息啊……”士兵拍了拍衣服上的杂草,歪着嘴巴冷笑一声,“可以!把这堆马都给我洗干净了,就休息。”

这些马没有几百也有几千,洗干净再休息,那要到何年何月了?

阙殇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如果今天没办法洗完,那你的意思是,我就不用去吃饭或者睡觉了,对吗?”

“废话!”士兵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还不快去做!再啰啰嗦嗦,小心老子揍你!”

阙殇的脸已经彻底冷下来,低头吃草的马儿开始躁动不安,似乎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士兵挠着背,慢吞吞往草堆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青光快速在手中凝聚,阙殇正打算给他一个教训,前方忽然传来嘹亮的号角声,是战争即将打响的预警。

士兵们迅速集合,谨而有序的拉马前行,连方才大骂阙殇的那名士兵也是脸色一变,瞪了阙殇一眼,有些不甘心的站立一旁。

整个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急乱,马的嘶鸣声,号角声,人的嘈杂声细细碎碎揉做一团。天边的云彩一笔笔缱绻柔叠,像是被血浸透了般染红了一大片。

阙殇的心头像是突然被堵住了,隐隐觉得这势头不对劲。

“……喂,你他娘的去哪里!”那士兵回神,猛地见阙殇挤开人群,急跑而去,不禁怒得在远点跳脚。

简青洲面容冷肃,大将军的气势全开,让人完全无法联想他平时风流轻佻的模样。骨子里透露出的自信沉稳,也似乎给了士兵们莫大的勇气,广场上喊声震天。

“报将军,敌人将领陈彻在阵前抛掉盔甲,以示必胜之决心,如今敌方士气高涨!”来人跪地急报。

余宴气愤道:“血肉之躯如何抵挡铁皮刀剑?他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

简青洲朗声一笑,漆黑的眼眸里精光大现:“早闻此人善于心计,如今看来确实不假。余宴!”久逢敌手,他全身的血液兴奋的在颤动。

“末将在!”

“传我号令!整军出发!”

“是!”

马蹄尚未踏出,就听到少年清冷的声音略微有些急切地传来:“……简青洲,你不能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殇这个人冷是冷了点,但其实是个好娃XDDD

哎哟,我好挂念老酒鬼-V-

10

10、战败 ...

士气正高涨的时候,他这句话不异于直接泼了一盆冷水到众人脸上,引火焚身的后果就是在这刹那成为众矢之的。若不是此刻简青洲尚未表态,只怕这些个经验老道的将领都会冲上来将他碾成肉末!

阙殇似乎并不惧怕,眼睛直直看向简青洲,眼底透出的坚定让简青洲的心头也是突地一跳。

“等我一下,很快就来。”简青洲翻身下马。

余晏又惊又急地瞪大眼:“将军!”

冲拦住阙殇的士兵点头示意,他们便识趣的将他放开,退下去。两人走到角落处,简青洲认真地审视着他,慢慢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已经犯了众怒?”

“简青洲,你不能去!”阙殇并不在乎会得罪什么人,只是皱着眉头,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

简青洲沉下脸,薄唇轻掀:“理由。”

阙殇眼神闪烁,微低下头,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明。

说自己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说自己认为他此番去会有生命之忧?这些感觉在他们凡人看来何其荒谬!

长时间得不到回答,绕是简青洲再有耐心,也不禁冷声催促道:“阙殇,这事牵连甚大,出战与否甚至关系到我们朱国的名声!你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就不要阻止我。”顿了顿,他缓下声来,双手握上少年瘦削的肩膀,带了点诱哄的意味,“……你乖乖回去待着,等我凯旋而归,好吗?”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也没有在胡闹。”阙殇推开他的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次去不但会落败而归,甚至还会被敌人逼至绝境,性命难保!”

这话说得重了,字字句句敲在简青洲心尖,一种被质疑能力的怒火“噌”地冒起来,他的面色徒然一变。

“本将军自十六岁征战,从未败过!”简青洲眸光如鹰,沉声道,“更何况,北塞这种小国,屡屡败于我手,根本不足为患!我不知道你何以如此不信任于我,可是,这战势不可免!”

“简青洲……”

“好了!不必说了!”决然转过身,简青洲大步流星走向队伍,“我意已决,来人,将阙公子请回营帐,多加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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