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殇怔怔站在原处,一种无奈与挫败油然而生。
余晏的嘴角微微翘起,与阙殇投过来的目光一经相遇,便露出得意的神色。很快,庞然大队已经踏着马匹,雄赳赳气昂昂的掀尘而去。
战场上两军对垒,陈彻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与这时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那是一个身着黑色斗篷,连样子也看不清的人。从身型来看,勉强可以猜测出是一名男子。
之前汇报敌方情报的士兵并没有查探到这个信息,而此时这人就站在主将身边,显然地位非同小可。对方又将这个人隐藏得如此之深,不知是何用意呢?
余晏警惕起来,小声说:“将军,这人看起来阴沉沉的,怕是不简单……”
简青洲心中也是这般想,面上却不露声色,这个时候,陈彻已然张狂大笑道:“简青洲,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若现在投降,本帅还能饶你一命!你可切莫因你个人,而置这万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啊!”
“承蒙抬爱,”简青洲勒了勒马稍稍稳住,眸色发沉,“不过……不战而降的懦夫,本将军从不当!相信跟在我身后的这些勇士也当是如此!”
“好,此番,本帅定将一雪前耻!”
陈彻大吼一声,领兵而前,两方阵营迅猛地厮杀在一块,血气冲天。
那名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男子拉着马站于原地不动,别人似乎也无法近他的身。简青洲本着擒贼先擒王,先把陈彻和这神秘男子解决了的想法,使了眼神给余晏,将陈彻留给他处理,自己则独自率马冲向那人。
一路而来,敌方死伤无数,他勇猛无比,生生劈开了一条血路。
隐秘在斗篷下的面容一动不动,然而艳红的唇却缓缓绽开一丝诡谲的笑容,简青洲骑着马,离他越近,越觉得头晕。
只见那人唇间微动,悄声念了句什么,简青洲甩了甩沉重的脑袋,身体一歪,猛地像是要摔下马去!
阙殇有些置气的坐在营帐角落,谁也不搭理。骊老头儿一边收拾草药,一边回头看他,想了想,又嘀嘀咕咕地说:“别别别怪……师父也也也不帮……你……你你你这回真是……不……对……”
心脏一抽一抽的发紧,不祥之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阙殇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一时想,虽然他这个人不知好歹,但是我难道真的不去帮他吗?一时又想,哼,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不听,我还能怎么办?
如此反反复复,整个人像是被放在铁锅上被热煎着一般,难过得坐也坐不舒坦。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当……做好事算了!
阙殇猛地站起来往外冲,骊老头儿结结巴巴的话一顿,讶然道:“你你你去……哪里!臭……小子!”
一掀帘帐就被利刃给阻拦了回来,那士兵记念他方才阻扰大军出征,也没有好脸色,凶巴巴地喝道:“干什么!回去!”
阙殇懒得废话,直接使了仙法,将这人扇了开去。
马已在杀戮的过程中死去,余晏杀得眼也红了,身体不但疲惫不堪,也多处负伤,然而他却不管不顾,直往前冲。
简青洲在冲向那神秘男子的时候,就与他同时消失不见,如今生死未卜。战败已成定势,他心中担忧的却是那人的现况,前所未有的慌乱失措涌上心头。
那人从来战无不克的啊,如今也绝不会出事的……
陈彻立于马上,傲然凝视他,扬声道:“余晏,你降是不降?你是聪明人,别让大家白白牺牲了……”
“朱国的勇士,不战剩一兵一卒,决不放弃!”余晏大吼道,“快把我们将军交出来!”
对方的剑虚晃一招,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留下血痕,下一刻却快速地往他的心脏刺去!余晏闪躲不及,正是惊险万分之际,一颗小石却突然撞上对方的剑身,只听“叮”的一声轻吟,那人也被震得退开数丈!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今天更全了-3-我是乖孩子~
捉虫-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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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乌鸦嘴 ...
“简青洲在哪里?”阙殇一把拽过余晏,手中的剑如飞旋的雪花,运转灵活而多变,竟没有一人敢近身。
余晏从没想过最后救自己的竟然是他,心里霎时有些不舒服,阙殇一边应付着众人,一边分心回头看他,皱眉道:“我在问你话!”
“……我们遇上了一个黑袍男子,将军与他交手的时候,一同不见了。”余晏有些别扭地侧开头说,脸色苍白如纸。
阙殇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口,当即不再恋战,拖着他往西边走了几十步,轻声说:“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余晏不知他要做什么,却也知此刻形式危机,兴许只有他能够救得了简青洲。乖顺的闭上眼,不过一瞬,再到阙殇要他睁开眼的时候,周遭已变成一片灌木浓密的树林。
地上湿润柔软,像是刚刚落过一场大雨,有白白的雾气环绕在身旁,一时看不清远景。
“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余晏惊愕地瞪大眼,“刚才还在打仗,不是吗?你不说要找将军么!那此刻来这里做什么!”
阙殇瞧他像是真心担忧简青洲,不禁解释道:“我料想你方才所说的黑袍男子应是懂些奇门遁甲之术。现下你看见的这片森林,皆是幻觉。”
余晏身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那里头多少是别人的血,多少是他自己的血。阙殇皱了皱眉,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他。”
“你知道要怎么找到将军?”余晏兀然有些激动。
阙殇想了想,缓缓摇头道:“这地方很大,我并没有把握能找到他,可是再拖下去,我不担保他还有命活下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找!”
“你的伤……”
余晏神色决然:“我没事。”
简青洲这个人风流成性,倒难得有个痴情待他的,阙殇这么想着,心头有些感慨,又有些不是滋味。
“那好。”阙殇颔首,淡淡道,“你往右走,我往左走,谁先找到以铃铛声响作为联系。”说罢,从衣襟里掏出腕大的银色铜铃抛给余晏,不再耽误片刻,扭头就走。
简青洲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围在四周的黑衣人木然上前,一次次将他围剿,不管自己杀死他们多少遍,最终他们都会死而复活,似乎生存在这里唯一的目标就是将他杀死一般。
那黑袍男子独自伫立在崖边,有些事不关己的欣赏着他的抗争。
绕是简青洲功夫再了得,这些人轮番上阵的消耗他的体力,也渐渐使他处于劣势。身上已有多处伤痕,痛得几乎一动就能牵连所有肌肉撕裂般的拉扯。
阙殇,瞧瞧你张乌鸦嘴,我今日莫非当真要丧命与此了吗?
论战术,我简青洲自信从不会输他们分毫,可这场仗,他们弄了一些这样的巫邪之术来,叫我如何心甘情愿的认输?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脸上,他拔剑的动作愈加吃力,只不过回身稍慢一拍,那傀儡杀手的剑已生生刺破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