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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落我心(42)

“哥……”我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头更深的埋入他的身前,微露哽咽道,“谢谢你愿意这样陪伴在我身边”终是以这样一种身份,不逾越,不压迫,“御儿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调皮任性了……”

他轻笑一声,将我拉开,习惯性的微曲食指,宠溺的在我鼻翼上一刮,调笑道,“我倒宁愿你任性些,说起来,我还是很怀恋你不听话的时候。还记得那一次,你背着我偷溜去学医么?”

我想起当时夜黑风高自己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禁笑着点点头。他引我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那次,我可被你气坏了,几乎摔坏了一室的古董。后来还被关叔念叨说,我们俩兄弟生气起来一个性子,怕是这辈子谁也离不开谁……呵呵……”

“哥……”我一顿,口中微泛苦涩。他是想念他的弟弟的吧,那个总是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他身上的弟弟。因为也只有真正的宁惜御才会在乎他至做出那般无所顾忌的撒泼摔物的举动。

“好了,你也拾掇些东西,今日我们连夜启程,战事不容耽误。”他挥挥手,阻断了我的话,继而认真道。“你既已决定要去前线,那便要时刻听从我的调配,否则到时候,吃了军棍,可别怪哥狠心啊……”

我张了张口,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

这一次去,便再也不会回来了吧,我对着宁远之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脑海里是季韵冶那日的话一波一波的在回荡,“我会安排好一切,造成你在战乱中假死的现象。只要到达军营,不出三日,宁惜御三个字便会从此在这世界上消失,而二王爷季韵冶,因在朝中听闻消息,伤痛之下,亦是咳血而亡……”

完美的计划,却不知会因此而伤害多少人。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无尽的伤痛之中……季韵冶,你说,我们亦会因为这样而受到天谴么?会么?

暗杀惊魂

冰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在暗夜中泛着冷光的“寒琼玉”,玉上细致的纹路来回在手中逡巡。我背倚着车壁,微微闭眼小憩,脑中思绪紊乱,在轰隆隆不断前进的马车声中,愈发不得安宁。

他究竟想如何做呢?想要在战场中鱼目混珠,转而以假死的状态逃逸出去,虽不至怀疑他的能力,只是心中仍不免忐忑。这一战,关乎的东西实在太多。若是真真成功,也不知会因了我的死讯而伤害多少人?

手中渐发用力,直至指尖麻痹钝痛之感传来,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向来嗜睡畏冷,今夜却不知为何,意识未见混沌却是愈发显得清晰。如此下来,心中惶惶然,手一错力,玉一滑,竟一下子从手中飞出去。

我猛得睁开眼,眉心微锁,听见玉敲击地板发出的钝响,心中的烦躁不安更甚。许是怕它在颠簸中丢失,未及反应,身子已经在第一时间蹲下身去,细细摸索。马车驾得飞快,身子无法在其间保持平衡,迫不得已单手抓住马座角边,单手在黑暗中寻找。样子竟是狼狈至极,所幸的是此时此刻并未有人看到。

我自身上摸索出火折子,点亮后在四边晃照,果不其然,那块玉此刻安然的卡在马车的角壁,怪不得竟久久不闻声响,也半天摸不到。我轻舒出一口气,艰难的探手摸去。等到真的把玉握在手中,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我微微一笑,顺势坐在地上,手中的火光晃荡,随即,未及反应,车身猛地前倾。

在马撕裂般惊惶的叫声中,火光在瞬间泯灭。因为受惊,马车四处乱窜,待到终于停稳下来,我自晕眩中撑额而起,耳边渐渐听清车外刀剑相交所碰撞出的清冷声响以及人声交和所发出的呵斥声。心中的不安如漩涡般不断扩大,我刚想撩开车帘细看下此刻的情形。

手尚未触及帘布,耳边一热,只听“倏”的一声促响,有箭自耳边堪堪擦过,定睛一看,身后的箭羽在余力中嗡嗡震响,入木三分,可见发箭之人身手之强。箭头火光染染,在瞬间照亮了车内的黑暗。未待反应,车身便接二连三的招受到利箭的攻击。

“哗”的一声,车帘被迅速的撩起,宁远之略显着急的脸便立刻显现出来,我的心回落一半,指尖聚拢的针慢慢收起。只见他皱着眉头急速说道,“御儿,把手给我,我带你走!”我一点头,迅速借着他手的力道,从车内窜出。

四周一片混乱,来人约莫有二三十人,均是一身黑衣,有围在远处拿着火箭瞄射的,有近身搏斗的。此番出行,本就未带多少人,虽个个身手不凡,可在这种里外包攻的形式下,已然吃力,渐呈劣态。

“走!”他低喝一声,一边护住我,一边伸手放在耳边,嘹亮的哨声自他口中吹出,在夜空中颇为突兀。而后,那匹枣红色的马回应般的撕鸣一声,竟是突破重重包围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奔来,英姿烁烁,全然没有其他马的慌乱。

他拉着我向前走去,忽的,我只觉身上一轻,“寒琼玉”自腰间滑下。我顾不得,下意识挣开宁远之的手,回转身去拾起地上的玉。“御儿!”

此时,头上有风迅速刮过,我抬头望去,只来得听见宁远之大呼一声“小心”!身子便自后被他扑倒在地,而后,只听他一声闷哼以及他忽然急促的呼吸。

我一惊,叫道,“哥!你受伤了?!”话音刚落便被他单手拉起,他利落的挥剑,几招急猛的进攻下,绕是那人武功不弱也渐成不抵。我不敢再动,只能任他拉着我与那人搏斗。我侧过脸,看着他在寒风中愈渐苍白的脸色,心中微颤。

回过神来,只见他的眼微微一眯,冷光一闪,手自那人膛下穿过,再一收,迅速架住那人的剑身,手腕急旋,剑便自那人手中脱落。而后,猛得向前刺去,我仿佛听见剑入人身所发出的那种骨肉分离的裂响。那人尚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调便缓缓坠落在地。

一个刚去,便又有一个自侧围攻而上。忽的,身边斜着插入一人,我认得他,他便是多年前在书房与宁远之密谋的那人——程越!只听他一边抵住那黑衣人的攻势,一边大声道,“将军,你们先走!我护着你们!”

“那你自己小心!”说着,他圈过我的腰,一跃而起,翻身上马之际,大喝一声“驾”,马儿便一刻不停的往外冲去。寒风凛凛,刮在脸上生疼,像是刀片轻掀而过。奔行数里,我在风中眯眼,微微侧过头大声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北疆的死士!”他在我耳边轻喃道,手亦微微有些脱力。我一惊,伸手抓住他凉薄的双手,惊慌的喊道,“哥!哥!你怎么了?伤的很重对不对?!”马儿依旧在卖力的向前跑,他没有回答我。

我的手颤抖着上移,按在他的手脉处,眉亦不自觉锁得更深。他竟然中了毒,现下毒已四散,再加上他背上中了一剑,此刻,脉象虚弱,虚在一线,若不尽快护住心脉,怕了时间耽搁久了,便是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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