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家有闲妻(5)

“允中……你听我解释!给我一次机会。”

正操控着方向盘的牟允中不说话,恼火地扯掉领带徒后座一丢,直到驶过三个交通号志,才咬牙地说:“邹娴,你最好闭上嘴巴,若再冒出一个字,明天社会版的头条新闻就会多一桩交通事故出来!”

◎◎◎

一进到家门后,邹娴噘起嘴巴,就要往自己的卧室冲去。

牟允中大力锁上门后,回身叫住她,“做什么?事情还没解释清楚,你又想做缩头乌龟了!”

邹娴揪着包包,苦着一张脸说:“是你要人家闭上嘴巴的啊!”

“打什么时候起,你开始这么听我的话了?我要你闭上嘴巴,是因为我在开车。你聒噪的哭哭啼啼,是想让我一路在罗斯福路上撞车撞个过瘾,是不是?等一等,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又要去哪里!”

她一派圣洁地打从火冒三丈的老公面前经过,朝落地窗迈去,大力拉上窗户和窗帘,才理直气壮地回他一句,“没有我在关窗户吗?”

“关窗户!”牟允中无奈地弯下(禁止)子,将大手摊放在大腿上。“这个节骨眼,你竟然还有心情理那扇该死的窗户!”

但她的理由可多着呢!“最近大楼管理法案才宣读通过,现在凌晨一点了,吵到人家不好意思。”

“去他们的不好意思!”牟允中不客气地脱下西装外套,摔在地毯上,见老婆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挪步要来捡时,伸出一指警告道:“你敢捡我的衣服,试试看!”

“允中,我今天还没打扫过,衣服会脏的。”

“就让它脏!”

“怎么行,衣服又不是你在洗!”她将他的长指往下扳,无视他的威胁,弯身拎起衣服往沙发椅背上一放,满意地看着那件衣服。“你瞧,这样不是好多了吗?你要不要来杯热牛奶,或可可?喔,对了!我忘了替你准备拖鞋了。”话毕,她又往鞋柜冲去,翻出他的便鞋。

“邹……娴!”牟允中抢过那双拖鞋,一把将她扯进客厅,双手搭上她的细肩,用力将她压坐在沙发上。“你存心想惹毛我,是不是?”

“才不是,我只是想喝水。你要不要也来杯水降降火气?”她试着挣扎地站起来,但被下颚紧绷的他猛推了回去。

“不许动!”他命令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允中,你干什么?你把我弄痛了,你知不知道?”

他鼻口翕张,活像一只被人踩到尾巴的喷火龙,抬起右脚一步跨上沙发垫,大声斥责:“把你弄痛又怎样!又不是豆腐做的,掐一下会皮开肉绽吗?”

邹娴被他绝无仅有的凶样吓傻了,歇斯底里地抱怨,“你……你……你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彷佛发现了一具死尸,她惊骇地惨叫一声,“讨厌啦,你又把沙发踩脏了!”

“对!我就是要踩脏它!而你就给我坐在原位,那儿也不许去。”

邹娴大张的嘴倏地合起往下撇,右手搭在肚子上,左手揉着头,抱怨着,“可是人家口好渴,头好痛,刚才喝的XO又把我的胃搞得好难受,我一定得喝杯水,不然准会失眠。”

又是这种情况!

每次他想大吵一架时,她就有本事冒出一大堆五四三之类的问题。牟允中气馁地摇摇头,白眼一翻,紧盯着吊在天花板上的灯饰数秒,才把持住脾气。

“好,我帮你倒水来,这一次,你别想轻易打晃过。”说完,他转身往厨房走去。

“喔,对了!别忘了还有胃药哦!”邹娴不知死活地又补了一句,害牟允中差点想提着菜刀出来吓吓她。

一分钟后,他放弃拿刀亮相的主意,改端一杯白开水、一锭胃药及一杯黑咖啡出来。

邹娴从他手中接过药,瞄了一下他的杯子,怪声嚷道:“允中,现在都一点了,你喝咖啡做什么?”

“做什么?咖啡是兴奋剂,你说我这么晚喝咖啡是为了什么?”他讽刺地微微扯唇,冷嗤地说。

邹娴防备地瞄了他一眼,正襟危坐地吞着药片,两手握着杯子,咕噜咕噜地将水灌下喉。等到她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搁后,像没发生任何事似地说:“好了,我们俩累了一天,也该回房休息了。”

牟允中的心情很恶劣,他想砸东捣西再狠狠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但是上一次发癫过度的教训将他的怒气强压了回去,迫使他以言语来恐吓她。

“回房休息?你这是在对我提出邀请吗?”

“邀请?!”她的嗓音突然提高,整个人挺得跟木棍一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不再乱来的吗?”

乱来?要老婆尽点义务也叫乱来!牟允中一脸愤怒。“那又怎样?不表示我没资格回房睡吧!”

“允中,你……别闹了!你说要给我一些时间适应的。我……人家……还没准备好……”话还没说完,她就抓起身旁的抱枕,低头轻声啜泣。

邹娴的眼泪一向说来就来,调控自如得像装了水龙头的蓄水塔,让牟允中佩服得不得了。

从他懂事起,严父慈母就耳提面命地一再帮他洗脑,说与男生打架,只要手段正当,即使打输对方都是光彩的。若能赢的话,当然是光耀门楣的事。但若跟女生起了冲突,不管对方是个多么厚颜无耻的番婆,也绝对得再三忍耐到底,不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就是这么一条不平等的家规,让他对女人的眼泪没法度。

他极度容忍地解开衬衫的扣子,不耐烦地说:“拜托,现在各地方都缺水,你可不可以别任意泄洪?”

但邹娴听而不闻,香肩仍抖个不停,搞得牟允中不得不将态度放软。

“好,我的确曾那样跟你保证过,但这不表示你可以跑到外面去找别的野男人。”

受到这样的指控,邹娴惊愕不已,头一抬便大声否认,“我才没有乱找野男人!”

“敢说没有!”牟允中将马克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黑得发亮的液体猛溅了出来,弄得他脚下的灰色地毯到处是晕开的黑渍。“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回邹娴只是瞪着那块地毯,不再吭一句话。

牟允中趁她的泪液还来不及复制的当口儿,起身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摊着大手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样天杀的理由要跑去那种场所,甚至拿我的薪水去贴小白脸?”

邹娴以手揩拭泪水,梗着喉解释。

“我又没有动用你的钱去做那种事。你给我的钱,我都用在持家上,缴了房贷后,剩下来的钱也帮你存进银行了。我知道有些太太会存些私房钱,但我没有那么做,所以不可能拿你的钱去贴小白脸。”

那当然!她生母童玄德留给她的遗产起码可以买一架F十四战斗机,岂会在乎他那份微薄的薪水袋!牟允中没好气地想。

“够了,邹大小姐,我是问你为什么,你别净扯那些(又鸟)毛蒜皮的事来规避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