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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痕印颊亦印心(7)

骆旭切断手机后,随即查询来电者的号码,幸运地,这个李小姐的手机没设定防测装置,不用一秒,她的电话号码原形毕露,清清楚楚地显现在他手机的液晶萤幕上。

骆旭抄下号码,按了内线扩音器,要秘书小姐直接进办公室。

身材修长,办事能力超强的中年女秘书Tracy拿着一叠记事簿现身,面带微笑地看着三十五岁的顶头上司。“董事长有事交代吗?”

“Tracy,我约了人吃饭,不想被打扰。”骆旭套上西装外套,抓起一个公文档案夹往腋下一搁,顺手递出自己的手机和一张便条纸给秘书小组,缓着口气道:“刚才我接到一通来路不明的电话,设法帮我查出号码登记人的来历。还有,你稍后有空时帮我打电话到楼下的画廊转告王经理,我对于他们擅自将我的资料透露给别人这档事很不高兴,请他们查一下是谁泄的密,最重要的是泄给了谁,我想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好。”秘书应声,转身要出去。

骆旭早她一步抵门,绅士地为老秘书撑住厚重的雕花木门,再尾随她出办公室。

十分钟后,骆旭坐在巷子里的一家日本料理店,点了一杯茶后,迳自摊开档案夹,取出公文批阅,翻到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大名时,与他相约的人也现身了。

来者是侦探社的探员韩菁,她身着时髦的紧身皮衣,皮衣下套着一件银色低领的丝衫,下半身则套了一件迷你皮裙,及膝的高跟皮靴配上一头羽毛剪与吉普赛女郎的圈型大耳环,将她的身段烘托得异常诱人。

韩菁被侍者领到骆旭所占的餐室,一见到英气焕发的大帅哥,她冷冽的脸庞几乎在瞬间绽出了笑容。

韩菁卸下皮靴,踏上榻榻米后,热络地打着招呼。“骆董,你好啊!”

骆旭则是露出一个浅笑,容气地道:“韩小姐请坐。想吃点什么?”

韩菁转着流萤般的目光,眨眨刷上亮膏的长睫毛,艳红的小嘴一嘟,大力地说:“骆董点什么,韩菁就跟着吃什么。”

骆旭侧头端凝韩菁一眼,顺手招来侍者,点了两客鲑鱼子定食,并嘱咐侍者先送上一份特制生鱼寿司与清酒。

韩景在赴约前就打听过骆旭这号人物,他年纪轻轻就当上数十家跨国企业的负责人,其身价早在两年前就突破了百亿美金,而这还是国内外媒体披露的保守估计。

骆大董事长虽生得一副仪表堂堂的斯文模样,但他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好色的程度不下于他富有的程度。

根据她调查的报告显示,他曾在欧、美、日及两岸三地断断续续包养过女人,其中还不乏知名艺人,但这不表示他没谈过恋爱。

事实上,他不仅谈过恋爱,甚至还娶了他的初恋情人,对方大他十来岁,是他于一九八九年从大陆赴美深造后碰上的英语助教波丽,波丽帮他生下一个儿子后,不到两年死于脑癌。

之后,他就专心地在他美籍义父崔维·强生的公司里卖命,逐渐地渗入管理阶层,最后在这位美国富翁大力推荐下,一跃成了掌控大局的主事者。

那时他不过年方二十八,登上高位仍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于是他以美籍人士的身份来到台湾,将他亲生父亲骆以驮,也是南台湾大亨的家族事业承接过手,并以台、港为据点,将商务拓展回祖国大陆,从此以后便在各大航空公司的头等舱上,过着空中飞人的忙碌生涯。

除了两极之地以外,他的公司分布各大洲,但他却没有一个固定登记在自己名下的家,他只有在看上一个女人时,才会卖下金屋来藏娇,但关系一结束,那房子就成了对方的遣散费,他则全身而退地拎着一只公事包,移居到大饭店。

韩菁因此了解,他只要用钱办事,即使看上眼的可人儿已是别人的老婆,他照样能将那个女子弄上床,这么一个拥有皇帝命的男人岂须费神讨好女人谈恋爱!更别提他出众的外表,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嘛!

韩菁来赴约之前本是打着一点小希望,希望骆董能看上她的姿色,买她十天半个月,然后送她一个卡笛儿大钻也行,但现今与他正式照过面,她觉得一天都不太有可能,因为他幽秘的眼眸里并没有流露出淫秽的暗示。

但试试总是值得的。

于是一等寿司和酒上桌后,韩菁忙抢起酒瓶,坐到骆旭身旁,一副奴婢要替爷斟酒、伺候爷进食的讨好模样。摆明就是告诉他,她是他的,只要他想,她随时随地都是他的,就算他命令她仿效风骚的莎朗史懂当众脱内裤给他闻香,她都干得出来。

骆旭则是从头到尾就洞识出韩菁搞小动作的用意,但他没有回应的意思。倒也不是他讨厌漂亮性感的小姐大腿贴大腿地伺候着,而是他向来认为公事公办的成效最高,加上眼前的韩菁似乎是个极有野心的女孩子,他们现下约谈的重点又牵涉到另一个女人,他不确定跟她拍拖的后果会是好的。经验告诉他,跟竞争对手与雇员保持适度的距离最妥当。

吃过一顿饭,骆旭造访洗手间回来,刻意忽略女孩让出的位子,在她对面落坐,并强调,“酒足饭饱,咱们有精神谈正事了。”

韩菁虽然失望,但她是个在社会上混过的人,于是接受他对她没兴趣的暗示,端起正经模样,跟骆旭解释。

“骆董委托敝社调查古小姐的报告已出来了。被调查人的全名叫古小月,今年虚岁二十九,九年前结过一次婚。对方是飞官,是她老家亲戚作的媒,婚后两人相聚不多,但算融洽,但男方在六年前出任务时,飞机发生故障,跳机逃生的结果是半身不遂,在床上躺了四年,于前年服安眠药自尽,只留给古小月一笔积蓄。古小月随后用那笔钱在附近的巷子里顶下一家美尔美,她待人和善,亲切又有礼,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只是所赚的钱都花在中风婆婆的医疗费上。”

骆旭直截了当地问:“我想知道她的感情世界复不复杂。”

韩菁迟疑了一下,佯装不记得下文,翻了一下自己的报告书后说:“喔,算不上复杂,很多男人想追她,但她似乎都不感兴趣,所以截至今日,仍是没有男人介入她的生活圈,除了……”

骆旭见韩菁装模作样地卖关子,沉静地端坐原处,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韩菁只好自讨没趣地接尾,“除了她跟一个女性朋友要好以外。”

“要好?”骆旭不动声色地问:“怎个要好法?”

“那一个女性朋友名叫李怀凝,是个涂鸦的艺术家,平时除了靠卖画谋生以外,就是开绘画班教小朋友与应试生习画,听人说有可能是个女同性恋。这两个月,李女常去古小月的店里用早餐。两人熟识后,对方邀请古小月当模特儿,而古小月则在收摊后,上李怀凝的画室,跟着小朋友上课习画。表面上,两人目前似乎是普通朋友的阶段,但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得看那个李怀凝了。骆董,你觉得有必要将那个李怀凝的画家调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