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出去!出去!你这只猪!臭企鵝,我这里不欢迎满嘴臭味的动物,别再上我这
里来了。」
「放心,我会当自己是那个误闯桃花源的乡巴佬,逛完撒了泡尿而已。」他识相地
钻出了门,连句再见也没说,当着她的面把门带上。
「撒、泡、尿、而、已!有胆说没本事做!」那绫气得咬牙切齒,动作粗暴地锁上
门,歇斯底里地骂,「那只狗当我是什么,电线杆啊!」她转身马上往房间走去。
不料那只狗还没走,竟有脸在门的另一端吠吼,「猪我懂,狗我也明白,但……为
什么是企鵝?」
那绫也对着门吼了回去。「你尽管放心想破头,因为出了这道门,你这辈子没机会
懂。」
不到十秒,门縫下塞进一张小纸条,那绫没去捡,只低着头看着纸上一串过长的电
话号码。
「若有事,你打这支号码可以找到我。还有,我收回逛完撒了泡尿那句话。」他再
补上一句,声音忽地转调,软得像萊阳桃酥。「跟你之间的一段,美得醉人,我不会忘
记的。」
接着就是他快步下楼的脚步声及铁门关上的声音。
他终于走了,那绫也静了下来。脑子里一直是那一句──跟你之间的一段,美得醉
人,我不会忘记的。
痞子!他为什么要补上那一句?他真是个虛伪又做作的人,明明没得到肉体满足,
却又裝出一副三生三世的样子,这让那绫恼极了。他如果不多此一举的风花雪月三秒钟
,那绫绝对不会再有非份之想;但他故意言不由衷地留下那一句,现在她反而成了那个
不会忘记他的人了。他膩语如丝三秒钟,却要骗她一个月,似乎欺人太甚。
但那绫知道她会等他的。不是因为她傻,而是她天生是个坚强乐观的女孩,总相信
上帝关上这扇门前,一定留有另一扇窗等她去开启。他留电话给她就是最好的证明,让
她有机会问他到底有几颗蛀牙。问题是,她想不想那么早「开窗」──或者说「寻死路
」比较帖切、符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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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电梯等人!」那绫不顾双手沾满保养黑泥浆,从七楼的保养护肤中心冲进了关了
又开的电梯,打算搭到位在二楼的「云霓美人」美发部。她前脚才刚踏进去,马上就知
道自己不识相地破坏了人家的好时光。
因为手本来牵得紧紧的一对男女瞬间往旁撤开,或者说正确一点,是女人彆扭,先
行甩掉男人的手。男的则一手按着电梯操纵鍵,以一种好玩的眼神凝视着对方,足足三
秒后,才转进来问她这个多余的乘客。「那绫,几楼?」
「下二楼。」那绫马上说。
他按了一个鍵,门一关,电梯便往下滑,到五楼时,门又开了。
男人转头对女人轻声交代一句。「一个小时后,我在转角的咖啡屋等你答案。」长
腿一踏,便出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合上,那绫半举着满是泥的手往女孩那头欺近,口气净是嘲弄。「丁香
,你干什么跟佟老师过不去?关系都公开那么久了,还这么放不开?」
「上班地点,不宜太亲密。」丁香简约地答。
「电梯里谁看得到?」那绫快败给朋友了。
「管理伯伯看得到。」丁香微翘起手指往監视器比了一下。
「他刚说一小时后等你答案,该不是跟你求婚吧?」
丁香没说话,一迳地盯着门,那副固执的样子,跟硬嘴蚌殼有得较劲。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
「你会答应他吧?」那绫用肘顶了朋友一下。
「不知道,我还没考虑好。」丁香说完,踏出双门敞开的电梯,拐个弯后,便要往
二楼店面走去。
那绫尾随其后,压低音量,追问:「交往那么久,还考虑什么?我以为你跟他经过
前面那一段苦相思后,应该是情比石坚了。」
丁香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绫,哀怨地说:「那绫,你天生乐观,不懂我为什
么害怕的心情。」
那绫见到好友一脸惊惶失措的模样,本能地伸出双手,但意识到自己的手脏,又顿
时缩了回来,「怕什么?有他在你身边为你屠龙,你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问题是,如果他本身就是那只龙的话呢?」
那绫愣了一下,说:「不懂耶!你先别进去,和我到楼梯口把话说清楚一点再走。
」
两人避开人来人往的走道。
那绫严肃地望着素净姣好的丁香,口气凝重地问:「是你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了吗?
还是他背着你出軌?但我话先说在前头,不管前者或后者,除非你证据确鑿,否则很难
说服我跟你同一鼻孔出气。」
「都不是。」丁香有点恼,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问:「好吧,你认为我跟他之间有
多亲?」
那绫皱着眉想了一下,「你回国后跟他住了都快一年了,应该是很亲很亲吧!」为
了强调很亲这个字眼,她十只手指还你儂我儂地缠在一起,瞄到丁香冷漠的表情后,两
手硬是活生生地扳开,变了一个调。「不会吧!你的表情是告诉我,他和你交往这么久
,不仅没带你上床,甚至连碰都没碰过你?」
丁香脸一红,难为情地说:「也不尽然。」
那绫两眼半瞇,一副看不出来的模样,「你们这对师徒还挺会裝模作样的,从头到
尾,关系变幻莫测,每每都要叫人大吃一惊,你不知道有多少三八同事都赌你们不出半
年就会奉子成婚,看来有人要输大钱了。」
「你没赌吧?」丁香一本正经地问。
那绫两眼大瞪不答腔,迟疑了三秒,才说:「我……我今早还正考虑要不要下注。
」更正确一点是加注。
「那绫!」丁香威胁地警告她,「你敢背叛我,我跟你之间就无话可说了。」
声嘶力竭的「一刀两断」是孩子威胁人的气话,从容不迫的「无话可说」可就跟割
席绝交一样严重了。丁香这个人不会夸大其辞,一旦这么说了,就会付诸于行动,那绫
知道朋友的个性,开口保证,「好,我保证不再赌,你赶快告诉我你到底在彆扭什么吧
?」
丁香很慎重地斟酌字眼,「我跟他是同床共枕过,事实上,这种情況还是处于进行
式。」
「简而言之你和佟老师之间的关系已发展到『上床做爱』的阶段就是了。」
「不是,只有前面两个字,至于后面两个字还不够完整。」
那绫的嘴顿成一个O字型,宫廷秘笈都没丁香和她师父这一段佳话有意思。她转了
一下脑筋,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简单回答我的问题,照你刚才说的话来猜,我想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