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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质男人(追梦系列之三)(17)

得像洋娃娃。我外公一方面很高兴,一方面又很介意人家发现事实,所以总是跟街坊鄰

居说我父亲是北部人,有荷兰人血统,和女儿在国外进修。我没有我父亲的照片,所以

从来没见过他,大概就因为这样,我愈长成愈像中国人,到国中时,就没人再提出疑问

了。」

「那你妈和你爸到底有没有再相遇呢?我希望有,要不然前面听的全算是废话。」

「不要急嘛,我现在就说了。我妈加入红十字医疗单位,自愿到中南美洲照顾当地

失怙或因病被遗弃的儿童,冀望能够探听出我生父的消息;但很显然地,他改名了。南

美洲地广人稀,除了交通不便外,国与国之间的战事又多,等到她经过朋友间辗转的联

系找到他的下落时,已是十年之后的事。」

「别跟我说他已结婚生子,要不然我会认定你从头到尾都在唬人。」

「喔,没有,我跟你讲的都是真话。当我妈跟我爸重逢时,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只不过他病得很厉害。当他看到我妈时,以为上帝就要来接他走,所以帮他找来了可以

解他心结的女人。

「事情很奇怪,我妈当初离开我爸时,没将怀孕的消息透露给他知道,多年后,在

安地斯山脈里一个世外桃源的小部落里,有个巫师告诉他,他其实有一个后嗣流落异乡

,为此他很难过。

「他在当地帮助了很多因战争、疾病与政客夺权而流离失所的孤儿,没想到却让自

己的小孩也陷入这种可能性。所以他跟上帝祈祷,希望能得到救贖。由于心上一直挂念

着这件事,整个人开朗不起来,心病再加上慢性腎脏病让他终于垮了下来,后来被同事

送进我妈服务的秘鲁天主教医院里,两人才再次相逢……」那绫说到这里,突然听到线

路发出「咕」地一响,听来像空包弹,马上问:「你在干什么?」

「你说话不渴,我听故事的人已受不了了。我只是从冰箱里拿罐啤酒出来喝罢了。

」他解释完,牛饮过癮,然后催着,「不要停,我听故事的兴致正浓着。」

「他们相逢后,两人自然是抱头哭得浙瀝嘩啦的。我妈将一切有关我的资料如数家

珍的告诉他,他听了后才松口气。他坐在轮椅上和我妈在当地的小教堂里成婚,之后因

为病情转恶,不得不回葡国里斯本接受医疗。我妈陪在他身边整整一年后,他在睡梦中

走了,此时只有三十四岁。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你妈没试着要你去看他吗?」

「当然有,但我外公反对,坚持不放我走。之后来信中只要有关我父亲的照片和消

息都会被事前拦截下来。」

「所以你对你父亲完全没有概念了?」

「嗯,一直到我高一时,我母亲带着我父亲的遗照和遗囑到学校的宿舍来找我,将

整件事的来龙去脈透露出来后,我才有所了解。我母亲当时告诉我,我父亲来自葡萄牙

的一个釀酒家庭,虽是次子,但还是从他父亲那边继承到一笔为数可观的遗产;我如果

愿意,可以回父亲的老家看看,并认祖归宗,完成继承手续。」

「你去了?」他猜测着。

「没有。」

电话那头传出一阵惊叹的口哨声。「我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跟钱过不去的!」

「你不懂,我外公是个很爱面子的旧式男人,母亲从小叛逆让他失望,未婚生下我

,让他在鄰里间丟面子,再加上我小时候又是一脸外国人、E.T.PhoneHome的模样,他

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忍下心底的排斥,慢慢接受我,到最后全心全意地呵护我长大。我

知道我当时若答应我妈、离开台湾的话,会让我外公伤心的。

「他有他爱我的方式。虽然有时让我觉得快窒息了,但我了解他心里的苦闷与惧怕

,所以我选择不去,并把继承到的遗产都卖给我未谋面的大伯,然后将现款捐给父亲生

前服务的单位,只留下他的十字架与玫瑰鏈珠。从那一刻起,我心底好像有了一股坚强

的信仰,而这是我父亲留给我和母亲最实在的东西,他让我和我妈了解爱一个人是一件

美好的事,但能像我父亲那样爱那么多人而不求回报更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可惜,博爱这种东西无法透过基因传给下一代。我目前的爱心最多只能喂喂野猫

野狗,有余款时多捐给各大勸募組织而已,好啦!这就是我。换你说说自己吧?」那绫

讲述完自己的身世后,线的两端各陷入一片沉默。

他迟迟不吭气,只听到他不断吞进啤酒的声音,半晌才避重就轻地开口。「听了你

的故事,我发现能爱人是天赐的福气。」

「我也这么觉得……」那绫楞了一下,马上机伶地说:「嘿,别想要赖,你知道我

那么多,我却对你不甚了解,甚至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你多少说一些吧。」

「你要我多少说一些,是吧?那就换我长舌了。听清楚了,从前有一个蟾蜍王子,

生在一个富可敌国、爷爷既疼、姥姥又寵上天的贵气人家里,那个王子的个性很像土匪

,但因为大家都寵他、所以他也不以为怪。

「本来一切全很好的,有一天,很会织布的女主人不幸死了,男主人不久再续弦,

将一个很不会织布的女人娶进门,共同生下一个小公主似的女娃娃。蟾蜍王子谁都讨厌

,偏偏喜欢那个女姓姓,那个女娃娃天生文静善良,久了也感化了蟾蜍王子。直到又有

一天,第二任女主人又病垮了,死没多久后男主人不堪寂寞,又再续弦。

「这次第三任女主人是蟾蜍王子的家中女教师,她是个美丽又阴险的女人,有智慧

又擅长权术,先毒害了蟾蜍王子的妹妹,又使计将蟾蜍王子驅逐出门,最后掌握住男主

人,命令蟾蜍永不得跳入家门一步。从此那只蟾蜍就东边跳跳、西边叫叫地过着无家门

回的日子。完!」

「你是在告诉我你是那只东边跳跳、西边叫叫的蟾蜍王子?」

「以为我編出来的是吗?」

「嗯……是有那么一点,因为你的故事听起来好家是白雪公主加上睡美人再添进青

蛙王子的中国童话綜合版本。」

「好吧!你是对的。我更正,我家并非富可敌国,只是比小康好一点的商人之家,

所以我是不是王子,用肚臍眼想就知道结论;而我老头子是个喜欢换老婆的色鬼,两个

后母呢,则是一个比一个年轻貌美。总之我跟谁都处不来,自己一个人过活最自在。好

了,这个故事很逊,編得没什么建设性,不提也罢。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多大年纪啊?血型、星座、嗜好如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