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把梦想留给心(25)

他耸肩,「不知道,妳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你说的?届时可别后悔。」

结果,他岂止后悔,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这辈子没给她给撞上,因为她带他去逛当代艺廊,不只一家,而是一整条像仓库的街,前前后后有十家以上,展出的作品风格大多是抽象、前卫又大胆得让他无法领教,再加上他不懂,也不愿装懂,所以,这趟知性之旅难熬得要命!

最后,她带他去一家专门展示摄影作品的艺廊,还没进到门里,他就嗅出了杰生的味道,因为于敏容兴奋的语调已提高了八个音节,而他的兴致则正好往下跌了八阶。

最后,他只好装聋作哑,从背包里掏出全新的太阳眼镜往鼻梁上放,对杰生的作品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这样无言的抗议了十五分钟,她才注意到他对墙上挂的作品兴趣缺缺,便不好意思的问:「想不想喝咖啡?」

他深吸一口气后,讽刺的说:「想喝浓的,可以压惊一下。」

她带他去一家咖啡厅,两人坐在椅上等咖啡,她还是念念不忘刚才的事,「不喜欢为什么不早说?我不会勉强你的。」美丽的脸上有着歉疚。

他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老实跟她承认,只要有她相随,他甘心受她虐待吧!

他不忍见她自责的模样,说了让她宽心的话。「我知道妳全是一番好意。只是妳以后若不当模特儿的话,千万别找导游的饭碗捧。」

「我就这么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妳太漂亮,旅客都会被妳迷得团团转,没胆抱怨一声。」

于敏容听了不说话,几秒后,本来气嘟嘟的脸蛋竟然红透到耳根。

唐震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油条,很快地低头啜饮咖啡,不再发表谬论。

她见离去的时间也到了,跟服务生讨账单:可账单来后,却被唐震天给接了过去。

「我请你。」她说。

唐震天摇了头,「说过要请妳的大话,这回不履行,以后铁定没完没了。」

于敏容听了,蹙眉问:「你就这么不屑跟我这个做表姊的人多聚一次?」

唐震天很无奈,急着解释,「妳知道我没那个意思,而且我也从没把妳当表姊看。」

她闻言后笑容没了,一道柳眉却慢慢地往上挑了去,再次提醒他。「我是你表姊,这层关系不能改。」

唐震天一听到她用「表姊」来挡他,心里就不耐烦起来,他挑衅地说:「对我来说,差别无几。」

「可是……」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

「我对妳有好感。」他终于对她吐了实。

她愣在桌子另一头,好久都不说话,低垂的眼睫毛上有着一些晶莹的泪光。她没抬眼看他,只说:「我想回去了。」

「我送妳回大街。」

「不用,这里我熟得很。你还是先走吧!」

「敏容……」

「你快走吧!也别回头,因为我不会理你。」

唐震天没想到于敏容对他的态度竟然会这么决绝,也开始懊恼把心里的话说给她听。

但无论如何,天色晚了,他没办法放她一人在此处闲晃。他于是建议,「要定就一起走。妳若不想理我,尽管走在我前头,一到大街人多的地方,我会自动走开。」

于敏容接受了他的提议,包包一拎后,就离座往外走。

唐震天远远的跟在她身后,走上一大段路,一直到她步近闹区,消失在人群后,他才憔悴着一张脸,往反方向走去。

两天后,唐震天整装前往芝加哥,并承诺齐放一旦落脚后,会马上联络朋友,他甚至开口要求齐放多多关照于敏容。

齐放一口答应下来,「会的。我跟她交情本就不浅,如今又添上你这层关系,绝对不会见她被杰生欺负的。」

话虽如此,杰生那样的人、那般的个性,于敏容若从一开始就姻疢i接受他,没打算为自己据理力争的话,她日后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果然,唐震天在芝加哥大学注册上课后不到两个月,齐放来访,住了三天,透露杰生又玩起旧花招,与工作上的男模似有牵扯,单凭流言又没证据,所以隐着不敢让于敏容知道。

自此后,唐震天每隔两周,就会收到齐放的「报马仔」电子邮件。

杰生今天跟这个在餐厅兼职服务生的A男过从甚密;改明儿,则是跟那个在男装店员工作的B男交往;最近分手的则是从事房产中介的C男,身分还不是送件小弟,而是干上经理级的人物。

好在,杰生与这些人的关系都是露水一夜情,他尝新玩罢后,分得干脆潇洒。

问于敏容那个天真的傻姑娘知情否?

齐放这个报马仔的反应是,「当然知道了。曼哈顿就这么一丁点儿大,爱搅局的人又多,即使我没去跟她碎嘴,别人也要去跟她绘声绘影的。」

唐震天再问:「敏容的反应呢?」

报马仔忿忿不平地说:「她完全不领情,还耸肩要我们别多事。她还为他辩驳说,杰生从不跟她隐瞒这点癖好,只要他外遇的对象不是女的,我们这些旁人不必大惊小怪!

「我就不懂,这女人平时凶辣精干得很,一碰上杰生那厮,却像丢了脑筋的花痴,这怎么搞的?」

唐震天这回可要搔头耙脑了,他困惑的问道:「她这样退而求其次究竟是为了什么?」

「别问我,我又不曾被爱冲昏头过。」

唐震天闻言,马上质疑朋友,「那佟家那个天才女不算吗?」

齐放马上更正,「那决算我年纪小,不算可不可以?我现在跟你提正经事,你还要我继续报这种没意思的消息吗?」

「不用了。既然敏容能对这样的关系泰然处之,我也就没必要替她瞎操心。」

「好,那我就不传『花边新闻』了。」齐放撂下这样的话,日后与友人联络时,也真的对于敏容的事绝口不提。

唐震天课业吃重,即使有心,也无力去改变于敏容与杰生的生活模式,只能遂其所愿。唯一该做的,是提醒自己——

★他与旁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敏容自觉幸福就好。★

自从母亲把父亲的大名报出来后,唐震天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他打电话回台湾与城哥报告过突然多出一对双亲的事,因为事出突然,难断他们的出现是福是祸。

城哥没给他出主意,只轻描淡写地跟他问了双亲的资料后,承诺会找人调查清楚。

他将部分论文依时递给教授后,离圣诞节也不远了。

宿舍外刮着五太湖吹来的寒风,雪花纷飞扯弄,扬塞整片校园,平直切来的豆雪打得眼鼻耳朵直叫疼。

地上积雪高过足踝,路已不是路,放眼望去一片银白茫然,可感受不出圣诞卡上晶莹剔透的温馨,他只知道自己冷得全身打哆嗦,吐气成霰,还以为自己神游北极圈去了。

唐震天受够了北国这样冰天雪窖式的折腾,忽地灵机一动,遂奋发图强地裹上一件大衣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