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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成群(20)

看娘子秀儿灯下一副戚然之色沉默不语的样子,沈天福也不由得心中一阵不忍,不过又想到与兰香的约定以及她的风情万种,又将那种不忍压了下去。

端起茶碗,沈天福低首默默的吃茶,良久方听到李秀儿带些哭腔的低低说了句,“官人,你便接了那位姐姐来罢……”

“娘子……”沈天福有些激动的将茶碗放下,伸手过去将李秀儿的柔荑握住,“你但放宽心,秀儿,我曾说过,任她是谁,也越不过你去……”

李秀儿虽眼圈泛红,但仍是使劲的忍着,低首喃声说道,“我只望官人有了新人切勿忘记我这旧人……”

话语未完,却是已然说不下去了。

沈天福伸出另一只手在自己握住李秀儿的那一只手上拍了拍,柔声道,“娘子,不会的。你且将心放到肚子里……”

看李秀儿已被自己说通,沈天福站了起来对她说,“娘子,我到娘房里去一下,你且先行睡下罢。”

说完,沈天福便抬脚出了东厢房,往老娘沈氏所在的正房里去。

而李秀儿待沈天福一走出门去,便再也忍不住,低低的开始哽咽出声,泪落如雨。官人让她早些睡,可是她又如何睡得下,想来今夜怕是会一夜无眠了。

沈天福进到老娘沈氏房中时,却见屋内伺候老娘的梅五儿,小莲,小荷三个丫头在外间门首处静静立着。而自家老娘在里间的佛龛前跪于一个蒲团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嘴中嘀嘀咕咕的正在念经。

看到沈天福进来,那梅五儿便欲上来招呼,却见沈天福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不要动,自己轻轻的走了进来,立在自家老娘跟前。

沈天福知道,这是老娘沈氏若干年来的习惯,每晚在临睡前总要念一会儿经才能睡下。于是她便在一旁静静的候着,等着自家老娘念完经再和她说自己要接兰香来的事。

小半个时辰后,沈氏终于将自己所念的佛家经文念完,睁开眼,在一旁伺立的沈天福便赶紧上前一步将娘亲扶了起来。在门首候着的梅五儿见状便也走了过来,扶着沈氏的另一只手。两人将沈氏扶到了一张花梨木的圈椅上坐定。

沈氏开口便问,“孩儿,恁晚了,你不去睡,到我房内来作甚?”

沈天福自去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看着沈氏吞吞吐吐的道,“娘……我来是想和您说几句话……”

沈氏接过梅五儿递给自己的一碗香茶,浅浅的喝了一口头也不抬的道,“孩儿,有甚话直说来罢,为娘看不来你那犹犹豫豫的样子。”

“娘,孩儿,孩儿想再接一个小娘子进来。如今,我每这大宅子也委实空了些,多一些人进来住,也热闹些。”沈天福鼓起勇气将自己要说得话一口气说完。

沈氏闻言便将手中茶碗往桌上一放,看着沈天福问道,“是哪一家的小娘子?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家中父母可否建在?做的甚营生?”

被自家老娘这么一问,沈天福一颗心委实忐忑起来,支吾了一会儿方看着自己的脚面说,“她是那春花院中的行首名唤兰香,与孩儿一向投契,今年双十年华,家中只得一个老父并一个兄弟……”

沈天福话未说完,便听到耳边“哐啷”一声响,抬起来头,只见自己老娘将面前桌上的那一碗茶拂到了地上,茶碗摔碎不说,那茶汤也溅了一地。

再转脸看向自己娘亲,只见得她气得脸都变了色,指着沈天福斥骂道,“你可是被猪油蒙了心,似那等倚门卖笑的贱妇儿你也往这门里拖,就不怕辱没了咱家的清白门风。我实话与你说了罢,除非是我闭眼那一天,否则我绝不容这起风月场中的烟花女子进我家门!”

沈天福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自家娘亲气得这样,心中也吓了一大跳,哪敢再说甚么。忙忙的站了起来向着沈氏跪下道,“都是孩儿不好,惹娘生气了,还请您饶恕孩儿则个!”

屋内的伺候沈氏的众丫头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都吓住了,赶忙也都跪下向沈氏磕头道,“夫人就饶了俺爹罢,气坏了身子可怎好?”

沈氏不言语,走到沈天福跟前,抬手就在沈天福身上捶了两拳恨声说道,“我把你这不长进的,房中现有多好的一房娘子,你还流连那烟花女子,怎恁的不知足?你说你要接也接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儿来,却为何要那起千人睡万人骑的娼妇儿?”

沈天福咬牙任由沈氏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等她不打了方说,“娘,您若是打够了,孩儿便要回房了。”

“你……到底是哪辈子造孽,有了你这孽障……”沈氏伸出手指在沈天福额头上重重一点,转过身去抽泣起来。

见自家老娘哭了,沈天福的心不觉软下来,连忙站起来握住沈氏肩膀道,“娘,您别哭了,孩儿,孩儿都听您的可好?”

沈氏一听方止住了哭,转过身看着沈天福道,“孩儿,你可说得是真话?”

沈天福咬了咬唇,面上带些黯然的神色道,“是真话,您若不想让她进这家门,便不让她进。”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秀儿“却是已然说不下去了”那一句时,心里蛮酸的。也许天下间所有的女子都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NP,后宫,硬起心肠才能写得下去。

第十八回

沈天福闷闷的回了房,径往床上躺了。李秀儿本来犹在灯下饮泣,见官人回房来话也不说,脸上带着些黯然之色的躺到了床上,便赶紧用香巾将眼角的泪痕拭干,走到床边将他的鞋袜脱了,口中道,“官人,要睡便好好睡。”

见官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李秀儿便推了推他的背柔声道,“官人,你这是怎的了?”

沈天福往床里挪了挪,嘴中忿然说了一句,“这一下可称你的心意了,娘不同意我接那位姐姐进来。”

李秀儿闻言不觉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刚刚一听官人说婆婆不让那官人口中的姐姐进家门,自然是心中一喜,但又看到官人那气忿忿的样子,于是又有些于心不忍。再加上官人刚才说得那句话倒好像是自己是一个好妒的妇人一般。

这一下李秀儿觉得自己是分辩也不是,不分辩也不是。思虑半天终还是剔灭银灯,宽衣解带躺下。是夜,两人一夜无话。

次日,沈天福起来,李秀儿伺候他穿好衣服,用过些早饭。打发小厮庆儿跟着出了门。才将走到门首,却见小厮永安上来与他磕头。沈天福便让他起来,嘴中说道,“永安,让你管这外宅,可是有甚事要与我说?”

永安并未回话,反叫那小厮庆儿牵着马先出门,自己跟在沈天福后边,看看出了门了才对沈天福说,“爹,您昨晚可是与夫人起了争执,为了那春花院的兰香姐姐?”

沈天福闻言住了脚,上下打量永安一遍道,“却是在哪里学了些本事来,竟能知道昨夜里发生的事?”

永安讪讪的道,“今早夫人房里的丫头出来端热汤,因此上小的知晓了些昨夜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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