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他的杯子。
“LEE，你喝得太多了。”
“哦，也对，是你该多喝，我陪你喝。”
怎么办呢？
如果连我都醉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却任性得像个孩子，我看着他，带着一丝凄楚地看着他。
他是我的宝藏，是我想要用一辈子保护的人。
“我没有想趁机去追舒念。”
他却仿若不闻。
“是是。你也别难过，谢炎没比你强。这个只是运气、缘分。”
“我很关心舒念。但就算他们分手了，我也没想要趁机和舒念在一起。”
我爱的其实是你啊！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嘟哝着：“是嘛……”
“我喜欢上别人了。”
“什么？”他突然抬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丝笑意。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让我紧张得发颤，心跳失速，手心里浸满了汗。
“我喜欢上舒念以外的人了。”
他仍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一丝不解。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我仍爱着舒念，得不到他的爱，也是自然。
我曾那样的伤害过他，他无法相信我，也是自然。
心中暗暗自嘲，片刻后才对他说道：“只是，我觉得那个人不太喜欢我。”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僵硬，表情很是难看，他募地站起了身。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走向酒吧的大门。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反应，他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想要离开。我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说这就是他的拒绝，为什么不等我一次把话都说出口，或者他原本就知道，只是不想挑明？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我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才有勇气对他表白，即使拒绝也要拒绝的明明白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放弃，也不能由着自己乱猜。
对他的心思，我要他也能明白。
我要告诉他，即使被他判死刑，我也不会放手。
我大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怎么了？”
他仍想往前走，挣扎几次却没能得逞，他回头看着我，带着些怒气，眼圈都泛着红。
我有些疑惑，他的样子看起来好象他才是被拒绝的那个。
还没等我开口，他便扯住我的衣领，一把将我摔在墙壁上，后背被撞得生疼。随后他整个人压了上来。他看着我，此时两只眼睛都红了，明显已经暴怒。我甚至能听见他的牙都磨出咯咯的声响。
“是哪个混蛋？”
“什么？”
“你喜欢上谁了，卓文扬？林竟？还是其它的什么人？！”
“......”
“你这个兔崽子！再怎么说也该是我排在前面吧！我不是第二顺位吗？！”
我不禁愕然，心中一阵狂喜。我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他刚才所说的是不是代表着他仍是喜欢的我的？他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也是为了我？
那么上午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想要把我推给舒念也不是他愿意的？
“你老实告诉我，我是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歇斯底里，“老子快四十岁了，追不了你几年了！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等得到，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他便狠狠地吻住了我。两个人唇齿相碰，牙根都被撞得生疼。不同于往常的温柔，这个吻来得十分炽烈，他的唇滚烫，他的舌头闯进我的齿关与我的舌相互焦灼。
他是我的宝藏，我失而复得的宝藏。
就在几分钟前，我还以为他真的不再需要我了。
我也回应他，急切地，热烈地。
不知道吻了多久，是觉得肺部的空气都几乎要被抽空，我看着他，他紧皱着眉，闭着眼，轻颤的睫毛下有两道晶莹的水痕，我鼻子发酸，眼圈也感觉到涨痛，直到眼泪真的流下来，才觉得如此痛快。
心中仍然酸涩，这个吻我们都等了太久了。
嘴唇分开时，两人都喘着粗气，他的脸涨得通红。
他不发一语，望着我，似乎有些出神。
“是你啊！”
他仍望着我，目光渐渐涣散。
我抱住他，他的身体仿佛没了力气，顺着我慢慢下滑。
“LEE，”我架住他，摇晃着他的身体，“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他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倒在了我怀里。
我将他抱住，大声叫他的名字，他的眼睛仍紧紧闭着，没有一丝回应。
“先生，先生，”有人拍着我的肩，“快把你的朋友放下。”
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从我怀中拉开，我紧紧抱住不放，瞪着面前的陌生人。
“先生，你的朋友昏过去了，先把他放平。”
心中阵阵恐慌，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学过急救常识，面对他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靠着墙角坐下，仍将他抱在怀里，空出一只手，在口袋摸索着。
视线中恍惚有很多只脚，我们四周似乎围满了人。
好不容易摸出了手机，手却颤抖得拿不稳，我只能凭本能拨下了急救电话，有人从我手中拿走电话跟对方说着我们的具体地址。
有人在我们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挪动他的身体。我惶然，只好任由陌生人摆弄他。他昏睡着，任人探他的鼻息，按他的脖子，在他的额头搭上一块浸过凉水的毛巾，甚至松开了领口的衣服也没有一丝反应。
周围嘈杂一片，几乎有人在说话，传到耳朵里全都成了嗡嗡声。
我手足无措，心急如焚。
我们前几分钟才知道彼此的心意，我们刚刚才走到一起。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其中他有过的艰辛远远超过了我的，我还来不及疼他，来不及爱他，来不及道歉。来不及把此前的亏欠全都偿还给他。
我觉得像是煎熬一个世纪，终于看到了全身穿着白衣的人，此时他们在我眼中是希望，我真的像是看到了天使。他们把莫延用担架抬上了急救车，医生们为他检查，为他监测体征，白色的大褂晃得我发晕。
我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胸口一阵阵的疼痛。
终于到了医院，他被一群白大褂推进了急救室，随后门被关上，纵然在路上，医生已经说过他的情况并不严重，我仍是害怕会有意外发生。哪怕有一丝恶化的可能，都会摧毁我的全部。
“不太要紧，饮酒过多，情绪激动，有些轻微的心脏病。”医生说道。
心脏病......
随后那位医生又问：“病人发病前受了什么刺激吗？”
......
刺激。
一次突如其来的表白算不算呢？
我一直觉得他是喜欢我的，至少是有些喜欢我的，我以为那种喜欢，只会比他的床伴们多一点点，或者比对林竟多一点点。我曾想过，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也会伸手抓住，我可以用后半生的时间让它变成很多。有叶承安金玉在前，他们从少年时开始一直到青年时期，那样炽热的爱过。他们的分开，并不是耗尽了感情，只是因为现实残酷，岁月蹉跎。虽然不甘，我也准备接受在那样一场荡气回肠后，他再不能真正深爱其他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