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心情像是坐了整天的过山车，此时仍觉得如在梦中，我反复地掐自己的小臂，清晰的痛觉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我也是真的害怕，再遭遇这样的大起大落，下一个心脏病发昏过去的或许会是我。
如果他对我只是比那些美少年多一些，虽然那不是我愿意的，我反而更容易相信。我有那么多的不好，对他更是不好，哪里有一点能让他执着的？
我真的没有想到，对我的感情能够左右他的心脏，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他是那样重要的。
我捂着胸口，忍着疼。
心脏病！
这两颗心脏竟是有感应的。
我们是何等的相似，同样的害怕伤害，同样的爱惜羽毛。我一直觉得他把自己关在属于他的那扇窗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爱我，我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回忆起来似乎他真的一次次的试探过，只是我比他更糟，在那个时候，他曾不只一次地试着给我打开那扇窗的机会的时候，我的回应却是刺给他一刀又一刀。
那样鲜血淋漓的疼痛，他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
我不想说自己已经没了爱他的资格，如果用整个余生全心的爱和怜惜来弥补，会不会让他觉得他爱我爱得值得？我可以自责，但不能退缩，那不是他想要的。
我欠他的比我知道的还要多。
有人从病房中走了出来，对我说道：“病人已经没事了，等下就会醒。你可以进去探视，但记得不能让他情绪激动。”
我点了点头，推开门时，觉得这扇门似乎有千斤重。
门刚刚打开，却看见那双含着雾气的眼半张着望向我。
“啊，醒了？感觉好了点吗？”
病床上的人怔了一瞬，随后问道：“我这回是怎么了？”
心中有丝难言的酸涩，仍定了定神走到床边坐下。
“你突发心脏病，在酒吧裹晕倒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恐慌。
“心脏病？！有多严重？”
“啊......”我有些尴尬，他的病根本是为我犯的，以前我总是把他比做我身体里面的毒，从来没有想过对他来说我也是如此。
我大脑高速运转，努力组织语言，毕竟他那么的骄傲，他对我的隐藏了那么久。我想着怎样跟他说才不会让他觉得难堪。
“没有，你别担心，医生说你是饮酒过度，然后情绪……太过……激动，就，呃……”
我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说得隐晦，他的脸却还是红了，表情也颇不自然。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把手放到胸口缓缓抚过心脏的位置。
他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下两片阴影，皮肤仍是那么的白，透明得连细小的血管都能看得见，此时的他安静得有些脆弱，仿佛下一秒便会破碎一般。
我强忍着不去看他，才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你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他没说话。
“你是认真，想一直和我交往吗？”
他仍然沉默着，我有些无措。
“对不起，LEE。”
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呼吸有些急促，答道：“没关系没关系。”
......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我强自敛神，继续说道：“只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喜欢。”
他仍没有反应，我很是羞窘，只是此时已经顾不得了。
“有一天突然觉得，见不到的时候心里就很难受，比不能跟舒念在一起，还要难受得多。见了面手心就会出汗，光看着，就很紧张。这个……我想，就是爱吧！”
“没错，那一定是真爱，”他高声附和，而后挥挥手，“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这算是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两个......呃......相爱的人不是应该有个拥抱什么的吗？实在没有，就算害羞得什么都说不出也行。但是为什么要赶我走？
或者我又说错了什么？
他躺了下去，把被子拉高，一直盖住了下巴。
“LEE？”
他把被子往下掀开了一些，语气十分不耐：“我真要休息了。你快走吧，找你那个新欢去吧！”
......
我哪里还有一个所谓的“新欢”？
“虽然你见异思迁值得谴责，但我也能理解，相信舒念更加不会介意。总之你快去吧！”
......
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一头雾水，他却继续大放阙词。
“他虽然花心、好色、贪吃、懒惰、嘴巴坏又爱乱花钱，做事还少根筋，但本质上还是不错的，你要好好珍惜。对了，出门记得替我把门关上。”
这次我能肯定昨晚他晕倒前并没有听到我所说的，要不水仙般自恋的莫延怎么会把自己形容成这样。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说的是谁。
看着他一脸义愤的模样，我强忍着不要笑出声来。
“LEE，虽然我也觉得你说得并没错……”
“嗯？”
“但你确定你没弄错对象？昨晚我说的话，你有听到吗？”
“……”
“呃，你真的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吗？”
“……”
“LEE？”
“……”
“你没事吧？”
“……”
“医生、医生！他好像中风了！”
二十三、不是结局
次日晨，我和莫延一同回到谢炎家，夫夫两人已经合好如初。
哥哥的出现，让知道他因心脏病去了医院的舒念眼圈都红了，他一边忙不迭地照顾莫延，一边还不忘记质问我：“你到底对我哥做了什么？”
莫延的脸立刻就红了。
谢炎自然不会放过取笑的机会，站在一边，那表情看起来说有多欠扁
就有多欠扁。
算了，看在今天喜气盈门的份上，本神不和他计较。
看吧，就是因为他的取笑，那人从回家后就一直躲着我，以往粘着他，他虽然别扭也都欣然接受，并颐指气使，一脸的女王相。
今天和我四只眼睛一碰上立刻就转开了脸。甚至我站在他旁边，他也只甩给我一个背影。而且还一个劲往舒念身上靠，虽然是亲兄弟，但毕竟两人都是GAY，平时还是多注意一些比较好吧。
果然，谢大少大吃飞醋，看来这样认为的也不只我一个。
对吧？
不过，莫延那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谁能想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妖孽还有娇羞的一面。
娇羞......呃......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这么形容的。
妖孽可是会炸毛的。
至于我？好吧，不好意思当然会有一点。但对方都已经娇羞到了那个程度，无论如何我都要表现得主动一些吧，都那么扭捏的话，两个人该怎么办呢？毕竟，就是因为当初我和他都对自己的心事讳莫如深，彼此才会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