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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2007年,N城的秋天来得比往年晚,十一长假过完半个月,一场秋雨过后,气温突然猛降了十来度。

那一场雨下了四五天,一直到某个周五的下午才放晴。

放晴那天确实是个吉日,宜入宅,宜嫁娶。文笙的婚庆公司那一天同时有三个活,其中一场是他亲自司仪。从酒店出来时,已经过了八点,因为降温时有些伤风,婚礼上备受喧闹摧残后,竟觉得头痛。

文笙按了按太阳穴,想起二十来岁时每晚在酒吧窜几个场,收工后纵情声色地闹上大半夜也不觉得怎么,暗叹人近了三十究竟是底子不如从前。

正想着找个地方泡澡,按摩一下舒缓舒缓,大腿侧靠着裤子口袋的位置便一阵阵发麻。文笙从口袋里把手机摸出来,看到屏幕上魏竟成三个字,啧,还真是很久不见的熟人。

文笙接听电话,问:“找我有事?别是结婚。”

魏竟成在电话里打了个哈哈,说:“真有那天,总不会交给旁人办。”话锋一转,假愠道:“哎,我说你怎么回事,没事就不能找你,怎么说……”

文笙见他又犯话痨,急忙打断,“停,说重点。累着呐!”

魏竟成已然习惯了文笙的反应,听见也不恼,这才开始一五一十说正事。他倒未必真是个话痨,文笙觉得他话多,其实只是相较之下自己什么也不想说。像文笙这样靠嘴皮子吃饭的人,搞气氛娱乐大众就是本职,在台上已经说得够多了,文笙见过其他同行在台下也同样能说的,对此他深感佩服,套到他这,一旦丢了麦克风,便会泄气般地失语。

当年魏竟成一时气愤,怒道:“你就是拿出平时在台上那半分心思,咱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文笙笑得无奈,“有几个厨子回家还做饭的?”

一个倾诉欲旺盛,说完还眼巴巴地等着对方给个回音,偏偏另一个惯于缄口。最开始如胶似漆时也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相互拉着滚滚床单,做做圝爱做的事,有些小冲突混混便能过去。而当最初的激情退却,从床头滚到床尾都和不起来时,就不是将就将就能过到一起的了。

说来可笑,这就是两年前魏竟成与文笙分手的主要原因。从某一方面来看,终究是两人都不够用心,他们的关系大部分构架在肉圝欲之上,没有相濡以沫的准备,所以鲜少体谅。体圝液能冲刷掉的瑕玷毕竟有限,因此到分手时,两人都十分……服气。

挂断电话后,文笙才发现这一个下午,魏竟成竟电了他五次,他不禁暗嗤一声,不过就是邀他去城郊凤凰山桔园赏景钓鱼吃野味,哪里用得着跟赶着投胎似的。而当第二天中午,跟着魏竟成到达桔园时,才发现那果子还是个半绿不黄的模样,还远没到赏景的时候。念在魏竟成没扰他清梦,十点半还带着早餐去接他的份上,文笙才忍着没掐他几句。

纵然郊外空气清爽让人气朗神清,两个人白眉赤眼的也的确有些无聊。吃过午饭后,文笙问:“怎么没多叫两人,就我跟你,一桌牌都凑不齐。”

“这不是还没到吗?”魏竟成掏出手机看了看,问:“上山还是下河?”

文笙好容易得一天空闲,自然懒得提着猎枪满山跑,便差魏竟成租了钓竿,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湖边。钓鱼便省了魏竟成没话找话,打发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但魏竟成时不时地看表,文笙就疑惑了,他本身就摸不透魏竟成为什么会单独约他出来,再续前缘?不,他们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别说魏竟成如今已经有了新欢,只冲着两人如今这待在一处的情形,就能看出没有半点暧昧。

更何况,文笙自问,他的性子,魏竟成还是知道的。他是个打死不回头的主,他把事情做得绝,绝就绝在他能跟任何一个前任情人做朋友。按文笙自己的想法,分手后还对对方咬牙切齿避而不见什么的,算不得不在乎。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不爱和淡漠。把对方放在眼前,时不时地晃一晃,一边看着一边变得淡然,那才叫真的放下。

无论当初大家谁欠了谁,为什么分手,怎么样分手,到最后,文笙都能做到对对方无嗔无喜。即使天天见面,也惊不起一丝波澜。这态度看似宽容,却真正杜绝了一切复合的可能,说穿了,就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过来下午三点半,魏竟成接了个电话后,便乐颠颠地站起来,一便收杆一边对文笙说:“帅哥,接客了。”

第 1 章

【一】

文笙活了三十年,还没遇到被前男友做媒的奇事,因此对魏竟成那“接客”两个字也只当是玩笑,并未当真。更何况初见时,秦晋眼神施与得很均匀,基本上做到了让文笙与魏竟成雨露均沾,灼热专注什么的完全是笑话,加上那一脸只能算作面具,甚至称不上表情的似笑非笑,根本没人能看出他揣的是什么心思。

文笙对秦晋的第一印象很难形容。首先,不可否认的是,秦晋有副好皮相。皮相好还不算,仅凭外表,文笙根本看不出秦晋的年纪。判断他年过四十,还是靠着魏竟成介绍时说的:“这是秦晋,我的发小,同学,铁哥们。”

看着笑得一脸褶子的魏竟成,文笙心想,真看不出,为了大众的娱乐事业,你也挺能牺牲的。

当时,对于秦晋此人的介绍,也就停留在了魏竟成的发小,同学,铁哥们。文笙按惯例递上名片,对方淡笑收下,但也仅是收下。文笙很识趣,没问出何方高就之类的话,但心里难免有些不快。他察觉到了魏竟成是有心拉他们俩人相识,虽然企图不明。因此认定自己已经被魏竟成在秦晋面前立体全方位剖析过了,如今却只换来对方以某人为参照的一个身份名词,会觉得不平衡也在情理之中。

文笙猜出了一个大概,但不能肯定。遂在接下来魏竟成提议是三人一起完纸牌时,颇为怀旧地说:“那时候你不是最讨厌扑克的吗?”

秦晋听完淡笑着扫了魏竟成一眼,真如文笙所料,魏竟成打了个哈哈,意图把话题岔走,但文笙岂能让他如愿。于是这一下午,成了文笙的怀旧情绪集中爆发的一个下午,在文笙若干个“那时候”,秦晋若干个淡笑一眼之后,魏竟成终于把自己一低再低地低到了尘埃里,恨不得抱着秦晋的大腿摇摇尾巴汪汪大叫,他趁秦晋不查,含嗔带怨地看了文笙几眼,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存在感。

其间,魏竟成尿遁一次,从洗手间回来后,手机铃声便不停地唱遇见蟑螂不怕不怕。魏竟成嗯嗯啊啊一阵后挂断电话,还没开口,就听文笙问道:“忙?”

依然没等到他开口,秦晋就替他答了。秦晋依然是一脸似笑非笑,看着魏竟成道:“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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