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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44)

宁冉脸转到一边,苦笑一下,Vicky并不知道陈跃曾经怎么对他,正是因为只看到浮在海边上的冰山一角,才觉得他能成为陈跃的不同。

他想知道后来的事,正要开口,Vicky看向他的背后,脸上立刻浮出一丝只能称得上是表情的笑。

转过身,陈跃正朝着他们大步走过来,一直到他身边坐下,冲他和Vicky笑笑,拆开烟盒,抽出一支点燃,递到他唇间。

宁冉只是接过来,但没抽一口。

陈跃额头上还渗着细小的汗珠,他的眼睛很亮,宁冉静静看着他,陈跃笑了声,一手揉他的头发,“看什么?终于发现哥哥帅的天怒人怨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凑近认真看他一会,陈跃突然敛笑转头看向Vicky,“他怎么了?”

Vicky没搭腔,目光投向宁冉,宁冉低下头,手掌抚过前额,“没什么,困了。”

陈跃站起来,又俯身搀住他的胳膊,“回家。”

(七十二)

两人没走出几步,突然听见Vicky在身后拔高声音叫声,“等等。”

转过头去,Vicky眼都笑弯了,“陈跃,今天过生日的那人是你吧,双倍的二。”

陈跃表情略僵一瞬,哈哈笑下,看一眼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宁冉,又看着Vicky,他嗯了声。

Vicky笑得更欢,“你俩生日离得真近,小宁的是下个月初。”

宁冉这时倒是顾不上感叹Vicky怎么总像是要把他打包塞给陈跃似的,一直上了车,他才问:“你今天生日,怎么早不告诉我。”

陈跃笑声,用力握一下他搁在腿上的手,“要送我礼物,就把自己洗干净打个蝴蝶结摆床上去,今天你困着,就明天吧。”

说完正要开车,手却被宁冉反手握住不肯放开,片刻,宁冉才低声缓缓地说,“让我给你画张像吧,今晚。”

宁冉清澈如水的双眸专注地凝视着他的眼睛,没有嘲弄,也不是戏谑,他的眼神那样认真而且温软,像是痴缠着无尽的眷念。

像是本能,陈跃凑近些许猛地把他拖进怀里,嘴唇立刻吻住宁冉的,“好。”他回答。

只有一个字的应许,含糊在胶着得密不可分的唇间。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急着赶在十二点之前送他礼物,一进门宁冉就径直进了书房,快速地在画板上铺好纸。

陈跃本来以为他是不是还得坐在哪,配合着摆个什么造型,画人像总得照着画才像,但是,宁冉把工具箱里的炭笔用刀削尖,笑着对他摇一下头,“你先去洗澡,出来说不定就成了。”

陈跃从善如流,但这澡他是火速洗完的,他还从来没见过宁冉画装饰表现图以外的东西,好奇总是有的,从浴室出来,穿好睡衣,匆匆走进书房,宁冉背对着他坐在画架前的高脚凳上,手里握着一支长长的炭笔,快速活动着手腕,在洁白平整的画纸上利落地划下线条,画纸中间有一个极浅斜着的十字,几根同样浅的直线构成一个大概像是人脸的形状。

这也,太抽象了吧,但陈跃没出声,宁冉手中笔停下,看他一眼,“你在一边坐会,待会再看,我很快。”

这是玩神秘?陈跃坐在沙发上看着宁冉的侧影,宁冉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画纸上,从一开始手指握在笔杆中间的大刀阔斧,到后来用笔尖细细地描摹,自始至终没有看他。

总共不到一个小时,宁冉长吁一口气,拿下画板,朝着他的方向慢慢地,转过来。

陈跃惊诧地愣在原地,随后立刻起身走过去,接过画板,他呵地笑声,然后又看一眼画像,目光转向宁冉,又笑了下。

画面上明明大都是白描似的简单用线条勾勒,浓黑的眉眼和头发是最重的笔墨,没有一笔多余,四分之三侧面,从五官到微笑的神情都惟妙惟肖,无端让他觉得是在照镜子。

眼睛黑亮深邃,栩栩如生的像是眼珠都能转动,拿捏得度的阴影让鼻梁和他本人一样高而挺直,唇角微微含笑,就算没学过画,陈跃也知道那扬起的弧度错一点,笑容就不会像他,但是,宁冉没有半点差池。

陈跃看着画,宁冉歪着头,目光始终踯躅在他的俊挺无俦的面容上,陈跃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忽而垂下眼睛,听见陈跃笑了声,按住他的后颈低头用力吻他的嘴唇,“这可是头一遭有人画我,真像。”陈跃说。

嘴唇分开,陈跃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这画我得挂一辈子。”

宁冉也笑了,“那我明天找个相框给你裱起来。”

画板放到一边,陈跃把宁冉抱在怀里,“不对着人也能画得和真的似的,你还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天才。”

宁冉只是静静把头搁在陈跃的肩膀上,笑意渐渐变得苦涩和无奈,他没说一句话。

这幅画,陈跃后来保存了很久,即使他们之间本来的不完整,最终悉数破碎,也没舍得毁去。

它是折磨,也是想念。

又过了很久,他才明白,或许宁冉真的绘画天赋高出常人,但若非记得刻骨铭心,就算天才也不能,仅靠默画,就让记忆中的某个瞬间凝固在纸上,毫不失真。

人脸最大的起伏也只在寸厘,但用目光丈量,一遍遍的逡巡流连,从粗浅的印象到记忆深刻,再放任自己铭记不忘,却是一场,竭尽全力,攀山越岭的,冒险。

(七十三)

陈跃一直牢牢记着Vicky说过宁冉的生日在一个月之后,很快到了三月,这个城市进入短暂的春季,开车去宁冉工作室楼下的时候看见路边的木棉花朵正是盛放,满树火红灼眼的明艳。

心情更加愉快,陈跃大喇喇的性子或许和体贴两个字沾不上边,和情调两个字当然也沾不上边,但宁冉生日之前,他筹备了好几天,这是他第一次陪着宁冉过生日,他想给他个惊喜。

晚餐订的是一家临海的餐厅,离市中心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并不对外营业,餐厅露台一直延伸到海面,佳肴,美酒,烛光,月光下长长的栈桥和波光粼粼的海面,陈跃以前去过一次就记住了。

他只对宁冉说了晚餐的安排,既然是惊喜,当然要放在后边,从餐厅开车十分钟是游艇会的码头,从码头出发,乘半个小时的游艇就到了沧澜岛。

沧澜岛是坐火山岛,接近公海海域,陈跃受邀去过几次,鲜有人踏足的世外桃源,满眼葱茏青翠,岛上半是火山喷发亘古以来留下的嶙峋石滩,煞是喜人的五彩斑驳,而更大片的海滩水清沙幼,缓滩沙质细白,海水清澈湛蓝,水木明瑟宜人,是本地已经能让公众开放旅游的海滩看不到的美景。

虽然国内还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私人岛屿,但这座岛是用买卖一定年限土地使用权的方式由私人开发,整座岛上别墅不过几十栋,到目前为止经营方式像是一个封闭式的会员制俱乐部,成为会员门槛自然不低,这是只属于极少数人的山明水秀,他想让宁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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