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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45)

如果这些连他本人这样的粗神经都觉得美不胜收,宁冉是个靠制造视角享受为职业的人,他一定会喜欢。

其实要是只是为了看海,他们其实可以走的更远,但宁冉总是在无意中透露出对长途旅行非一般的抗拒,陈跃觉得,这是就近最好的去处。

正临周末,他们可以在岛上住两天,车行驶在路上,陈跃突然有种错觉,约会像是某种仪式,而之后说走就走的出行,多像是婚礼之后立刻踏上蜜月的旅程。

暗骂一声操,他果然一文艺就犯二,等着红灯,车停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最后一个路口,陈跃看了下表,差五分晚六点,他掏出手机播出宁冉办公室的电话,本来约好了晚六点他开车来接,宁冉在等着他。

响过四声,电话被人接听了,但说话的人不是宁冉。

陈跃报上名,那边小丁一听是他,立刻说,“宁工下午三点多接了个电话,那时候几个设计师在讨论方案,他扔下大家急匆匆地就出去了,后来打他手机也没人接,陈先生,我本来以为他跟您在一处。”

陈跃问:“会不会是工地临时有事?”

“应该不是,工地要是来电话,都是由我先接再转给他。”

或者是他妈妈有什么事,去石峰了?陈跃没坐着瞎猜,绿灯亮了,车又开出去一段,他靠边把车停稳,拨着宁冉的手机号,打出去。

几乎以为不会有人接听,但出乎意料的,电话通了,听见宁冉叫了声他的名字,陈跃焦急地问,“你在哪?”

宁冉怔了几秒才回过神似地,“现在六点了是吗?对不起,约好那事我忘了,陈跃,我临时有事一时怕是脱不开身,要不,你先自己去吃饭。过生日那事,你的心意,我领了。”

根本顾不得满腔热情当头被浇下一盆冷水,陈跃当即问道:“你到底在哪?出了什么事?小丁打你电话都不接,咱俩都这样了,你还跟我打什么马虎眼。”

更加顾不上宁冉有些事根本不乐意让他知道,这一个月他们过得很安稳,亲密的就像长在一块似的,还有什么他不能知道。

过了片刻,宁冉缓慢地开口,“我在医院,有个朋友出了车祸,他来是出差,顺道也帮人给我捎点东西。他在这没什么朋友,现在受伤骨折,待会还有几个后续检查,我得在一边陪着。”

虽然白忙一阵,陈跃的确不怎么舒服,但宁冉这事做得还算仗义,他没问是什么朋友,“哪家医院?”

不等宁冉开口,勉强笑了声,“今天你生日,我这准备一场,也不至于连寿星的面都不让我见上。”

宁冉犹豫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终于把医院的名字老老实实地报给他。

电话挂断,宁冉翻看一下来电记录,小丁果然打过几次,不过下午开会的时候设成了震动,到医院之后更是里外忙活个不停,他根本没功夫接。

手机揣进兜里,宁冉抬起手搓了几把脸,一下午的疲惫略微舒缓,他转身推开门,走进病房。

单人病房的病床上仰靠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男人,一支胳膊打了绷带吊在脖子上,男人的面目清俊,皮肤很白,此时略微痛楚的神色,脸色更是失血的苍白,宁冉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头还疼的厉害?”

男人摇一下头,“我好多了,刚才的电话一定是有人找你,别让我这档子破事让你生日都过不痛快,要不,你先走吧。”

突然倒吸一口气,终于忍耐不住抬手捂住前额,表情更加痛苦。

宁冉连忙扶住他的胳膊,“你现在先别想太多,生日也就那么回事,待会还得做一次脑部CT,你这离不了人。”

男人抬起头的时候苦笑一下,“是我欠考虑了,本来就不该麻烦你,我应该打电话给分公司的同事。”

说着就伸手去够手机,“别管他们平时多不满意我这条老板的狗,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让他们办事,还得给我办。”

听见他自嘲地拿自己比作狗,宁冉立刻把手机夺过来,“你都伤成这样了,别再找那些人给自己添堵。”

想起什么,又问,“倒是你家里人,你不通知他们吗?”

男人僵在半空的手臂收回去,许久无奈地笑下,“我家里人恨不得没我这人才好。”

宁冉愣了一瞬,他们不过见过几次,男人在他面前说起这句话实在突然而且突兀,转念想想可能人病着的时候总是会脆弱一些,原来这人跟他一样,都不被亲人喜欢,所以他完全能在顷刻间感同身受,看来他今晚,还是留下来的好,毕竟他和陈跃来日方长。

男人看着他,突然又去摸手机,左手伸到右边床头柜的动作有些吃力,“我还是叫人来的好,他要是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一定不会高兴。”

宁冉很快按住他的手,“那就别让他知道。”

男人被他扶着坐正,神色有些犹疑地看着他。

不管是受命于谁,这人曾经为他的事好几次忙前忙后,宁冉再次开口,“你在这有什么朋友他怎么会知道,山高路远的,咱俩都不说,谁会知道是我在医院看着你。”

看他很久,男人笑意温润地说了声谢谢,手机忽而在口袋里震动,宁冉摸出来,是陈跃,他对男人示意一下,走出去。

而在他身后,男人的笑容倏忽变得嘲讽,很轻地冷哼一声,微微上挑的双眼,目光,冷冽如冰。

(七十四)

宁冉让陈跃快到医院的时候打给他,电话挂断,一路小跑地赶到停车场,正好看见陈跃的车开进停稳。

宁冉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座,陈跃表情有些意外,但没等他说话,宁冉一下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他吻的很用力,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呼吸粗重,抵着陈跃的额头,他低声说,“对不起。”

陈跃看着他的眼睛,“要照顾你朋友多久?”

“一两天,或者两三天,一直到那边来人把他接走。”

陈跃眼神在瞬间黯然,但很快爽朗地笑了声,环在他腰上的手移到臀下狠狠捏一把,“饭可以以后吃,但放鸽子总得给点补偿,上次谁说自己能把意大利吊灯从头做到尾?”

宁冉睁大眼睛,“还有这事?”

陈跃的手突然伸进他的裤子的后腰,宁冉赶紧握住他的胳膊,头伏在他肩上边笑边讨饶,“我突然想起来了,为什么想起来已经不重要了。”

到了这个点还没吃饭,笑闹一阵,宁冉打了个电话,陈跃带着他就近找了家餐馆填肚子,回来的路上,除了粥菜,宁冉还要了个汤连着汤罐一起带走,宁冉的意思本来是陈跃不必再跟他一块上住院部的楼,毕竟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但陈跃坚持要上去看看,宁冉没再反对。

两个人一起上楼走进病房,推开门的时候,陈跃愣了下,他这一路过来只知道是宁冉的朋友出事,但是什么样的朋友,是男是女,他压根没仔细考虑。

床上坐着个穿病号服的年轻男人,应该还不到三十岁,GAY的本能让陈跃习惯对同性审美,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长得不错,是清俊温润的长相,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挺秀的鼻梁下嘴唇丰润,微微上扬唇角像是无事也能含情三分,苍白脸色此时看起来更是带着几分病美人的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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