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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剧收场(42)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这次愣住的是陈跃,突如其来的静默,浴室里只听见哗哗的水响,宁冉俯身把凉水浇到脸上,又拿起毛巾三两下抹干,陈跃看着他的双眼中原先的光彩已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黯然。

宁冉没说话,片刻,腰被陈跃从身后搂住,他的背能感觉到陈跃胸腔的跳动。

陈跃从镜子里看着他,“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地道,但是,要是昨天我不来找你,以后你就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吗?”

毫不避开地回视他,宁冉很冷地笑下,“要不,你以为呢?”

陈跃的眼色更沉,环在宁冉腰上的手臂收的更紧,头埋在宁冉的肩膀上,他终于知道宁冉这样轻易原谅他,可以是因为放不下,也可以是因为本身就没在他身上寄托太多,能够轻易拿起,也能够轻易放下。

许久,他突然很低地叫了声,“宁冉。”

“嗯?”

凑到他发间,陈跃的声音有点闷,但宁冉依然听的分明。

陈跃说,“你也挺狠。”

握住他的手,宁冉突然笑了,心底却是无法言说的哀凉,他终于明白陈跃也同样吃不准他。

从来不觉得完全得到过,这或许就是这位浪子一直到现在没对他腻味的最大原因。

或许对陈跃这类男人说,最好的形容,他们就像是个皮球,拍的越重,弹得越远。

这到底是怎么样悲哀的矛盾和错乱,所谓感情,竟像是一场工于心计的较量。

想要留住一个人,唯一的方法,竟然是,维持适当的距离,分寸之外,永不靠近。

(七十)

这天陈跃烧了一桌的菜,汤盛好放到宁冉面前,宁冉看看碗里,是干贝鲜笋鸡汤,从陈跃手里接过勺喝了一口。

他一个人从不在家开火,不过有闲的时候,偶然自己煲点汤喝。

陈跃在他对面坐下,宁冉舀起一块干贝,“我平时都是有什么往汤里放什么,这东西还得先用水泡发,麻烦,再说瑶柱之类的干货品色良莠不齐,贵的也未必好,我不会选。”

汤很鲜,干脆端起碗一下喝尽,隔着桌子看着陈跃,“你还知道挑这个?”

陈跃哈哈笑下,他会个鸟,他会做菜,但很多东西怎么挑选他也是半点不知,去了趟超市,大清早那人叫一个多,鲜菜他不耐拿人家挑剩下的给宁冉吃,干货不好的也不想送到宁冉嘴里。不过陈飞老婆在家成天没事就爱钻研这些,年初一他一时不知道去哪买上乘的,这些菜料有一大半是他早上从陈飞家拿来的。

他二嫂吃惊不小,这小叔子虽然以前跟家里杠上也吃过些苦,但是自从当年那件事以后家里人都把他当宝似的只恨不得供着,以前过年也就除夕前后一两天能见得着他人影,什么时候见他为这些家务琐碎操过心。

不过陈跃个性很讨人喜欢,他二嫂纵然吃惊还是忙着给他打包,一边笑着打趣,“这是,好事将近了?”

陈跃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送他出门的时候,陈飞问:“和那个人没断,这还过上日子了?”

按下后备箱盖,转头看着陈飞,“我自己有分寸。”

陈飞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长长叹了口气。

陈跃一路兴冲冲地回来,宁冉还没醒,饭菜都备得差不多,才叫宁冉起床,被踢下床逗个乐不算什么,他没想到的是,分开不过半个月,宁冉已经把他留在这的东西扔得一件不剩。不管是不是他有错在先,之前在一起如胶似漆的三个月总不是假的,宁冉的决绝远远超过他的想象,陈跃承认他这次是的确被伤到了,但是,他自己事情办的操蛋,好像,也并没有指责宁冉的立场。

其实,那天晚上圈里那群朋友各自带着小玩意出场的Party,他带着宁冉去的确是想给他点颜色看,但也有个限度,他最初的想法是拐着弯地让宁冉知道他自己的位置和些什么人相当,这本来就是言不由衷,陈跃现在自己太明白,就算同是床伴,他也没把宁冉和肖然一般看待。

交换性伴的提议来的突然,当时一方面是气昏了头,一方面是想看看宁冉到底怎么反应,结果得罪宁冉不说,他自己把自己也折腾的够呛。

他跟陈飞说他有分寸,他的分寸其实就是现在不想和宁冉分开,先前在浴室的谈话,大概知道宁冉没拿他太当一回事,他心情好得起来才怪。

但究竟是过年,这一顿饭,就算笑的有些勉强,依然是笑着吃完的,宁冉宿醉胃不舒服,他们没喝酒,但看着他吃得香,陈跃觉得贱贱也值了,伺候宁冉倒是没半点勉强和刻意,他一向是想什么做什么,完全取决于他愿意。

算了,这弟弟先好好供着吧,至于养不养得熟,以后再说。

桌上最后杯盘狼藉,陈跃站起来,宁冉也立刻站起来按住他的肩,“你坐着,我收拾。”

说着几把撩起袖子,陈跃抱住他狠狠亲一阵才放开。

宁冉的动作很利落,刷碗的时候,陈跃从身后抱住他,“除夕你也没去你妈那,今天过去看看?”

宁冉摇一下头,“年前去过了,现在去反倒叫她过节都不得安生,她一向不乐意见我。”

哪有当妈的真心不待见儿子,陈跃手臂收的更紧,“为什么?”

宁冉动作微微停滞,抬头看着吊柜,手肘向后戳一下他的肋侧,“洗洁精没了,上面有新的,给我拿下来。”

抬手打开柜门,陈跃取出一瓶洗洁精,拆开盖,递到宁冉手里。

宁冉接过去,挤出一些到洗碗布上,转头看他一眼,“你呢?大过年的,家里人总有安排。”

这明显是岔开话题,陈跃沉沉笑了声,“没有。”他简单地回答。

随后从兜里掏出烟,啪地点上,手撑在墙壁站在一边,笑的有几分自嘲,他相信宁冉说的跟着他后没跟其他人上过,但是同样,从他认识宁冉起就知道,宁冉心里有个人。

明知道还上赶着往上缠,他这就叫清醒着犯贱。

宁冉家里的事不愿意跟他多说一点,但是,当时宁冉家里出事的时候,不是他主动告知和求助,远在千里之外的Ryan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石峰?

这就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

陈跃眯着眼猛吸一口烟,浓重的尼古丁气味直入肺腑,宁冉把干净的碗碟整齐地摆在一边,洗净手,关上水龙头,转头看着他。

抬起手,烟放到宁冉嘴边,“还有几天假,你想去哪?”

宁冉就着他的手抽一口,摇摇头,“平时忙死忙活,放假何必再出去劳力,我哪也不想去。”

伸手搂住宁冉的腰,低头宠溺地吻一下他的嘴唇,“那好,咱俩就在家待着。”

(七十一)

假期在家的几天,陈跃表现出奇的好,予取予求四个字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宁冉觉得他只差冲着自己摇尾巴了。

与之截然相反的是,床上那回事还是野兽似的狂野和强势,宁冉是个闷骚性子不错,但论骨子里的好色没输给陈跃半点,也怪陈跃这混蛋模样身材生得太好,他平时有时候只是看着他就能欲火焚身,哪里经得住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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