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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驸马越墙来(8)

“亚亚,昨日……”

该来的,果然来了。

昨日傍晚,于侦韦送我归府。

刚到门前,我爹的轿子也好巧不巧落于府邸,于是,安将军免不了心神荡漾的遐想一番,再寻个好时机到我这儿来探探风。

“爹,此事纯属巧合,我和探花郎之间是清白的。”

“咳咳……死丫头!”刚端起茶杯牛饮的安将军面色潮红的咳嗽了两声,斜着眼睛瞪我,“谁问你这个?在外挺好的,活脱脱名门闺秀,关屋里就成了兔子,啧啧!怎就没学到你娘的内涵和气质!”

呃……

看着父亲大人煞有其事的痛心疾首,我是真心不想笑的,安将军这话说得极有内涵,只是他大抵一时心急,忘了自己的本质。

“爹,顺顺气,这说明什么?”好整以暇的收拾了随身物件,我站起身,微笑,“这说明女儿充分完全遗传到了您的内涵和气质不是?”

十多年的父女,我对安将军的了解不少,好好解释一番倒不如随口胡诌两句。毕竟,他当真是极其纵容理解我的,从小就是!

五月天,天气渐渐热了。

我越发的不愿出门,整天窝在房里看话本子,这东西,看多了就没意思了,千篇一律,毫无新意,不是郎情妾意遭爹娘反对就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

可能是我比较没出息,还真哭了,哭的稀里哗啦,吓倒了一众丫头片子。

就在我哭的正兴的当头,俏娟又携着一封信笺飘到了我眼前。

拾起帕子擦了擦泪珠,我极其顺手的接过。

这段日子,收的帖子多了,我的心就如一川湖水平静无澜,如今,就算是当今圣上送来帖子,我也能从容且淡定。

黄白色封页,印有淡雅碎花,上面整整齐齐的写着“安家小姐绯亚亲启”。

心里虽有疑云,却比不上手头的速度,抽出里面的纸张,看着行云流水的墨色字迹,我愣了愣!

自然,我并不是被这番好字镇住了神,这年头,随便出来混的公子哥儿为了招摇行骗,字画都使的狗模狗样。

可是,我觉得,学问可以装,可通身的气质却非能随意转换。

这信是于探花写的,邀我明日未时与之共游绵湖。此进展委实快了些,若这人不姓于名侦韦,我当真会觉得他是对我起了那莫须有的……歹念。

通过前几次的接触,我基本可以揣摩些许于探花的性子,正直,淡然,温和,和萧逸差不多!

萧逸,萧逸……大约剧本子里那些庸俗得忧伤的情节还未清理干净,我很容易的又重拾了多愁善感的情绪,就差再落三两滴眼泪珠子。

于侦韦,无论他怎么像萧逸,毕竟,不是。

而且,现在的萧逸,真是冷淡的让我陌生,就像三年前的最后次见面一样,他就静静地站着,那么寂静的瞧着我,仿佛,看的,并不是我……

枉我当时还自欺欺人的以为,这只是暂时的,那么宠我的萧逸,那么纵容我的萧逸,怎么会不原谅我呢?怎么会看不透我的心呢?

但,我太有自信了,自信的过了头。或者说,我把这份纵容当做了肆无忌惮伤害他的理由!

夜里,我依旧还是做了那个梦。

怎么追都追不到萧逸的那个梦。

我不知道我的脑海为何会如此执着于这个梦境。

可是,它却一次一次深刻的提醒着我,这些并不是虚无,都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追到萧逸了。

其实,换个角度去想,挺好的,只要忽略掉铜镜里浓重的黑眼圈。

兴许,再过这么个几日,这个梦境就会突然的消逝。

哪怕它依然百屈不挠的困扰着我,也终有一天,会让我彻底绝了心。

既然追不到,就莫强求罢……

“小姐,多抹些水粉吧!或者趁早再睡会儿,这黑眼圈实在太夸张了点。”拿着木梳替我梳着头,俏娟在身后啧啧浅叹。

看着铜镜里模糊苍白的脸,我揉了揉眼眶,无奈,“还是待会多抹些粉遮着吧!太阳都如此亮堂了,再去睡回笼觉,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心猛地一震,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番话有些好笑。

倘若……徐亦听到了我这番正经的言论,免不了要笑话的。因为以前的我,可是贪睡出了名。

记得有年正月,下了很大的雪,那天前日,徐亦看着昏沉的日头,就与我和萧逸说要下雪了。

我自是不信的,冬日里,除了偶有阳光,哪天不是这么个半阴沉调子。

徐亦很受气,觉得我小瞧了他的判断力,伤了他尊严,硬是拖着拽着和我打赌,倘若次日下雪了,辰时三刻,咱三就约在附近的澜河,让我照着他的模子堆个雪人赔偿他,反之,倘若没下雪,他就照我的样子堆个女雪娃娃送我。

我本无所谓的,却被徐亦那副稳超胜券的神态气到了,生生击掌爽快的应下。

萧逸是公证人,一派笑意的看着我俩折腾。

不管如何,我觉得,萧逸他必定是要站在我这方的,公平公正,那是啥?不能吃又不能喝的,就徐亦傻……

那日,果真下雪了,从前天傍晚就开始,我抱着暖炉临睡的时候,地上就铺了厚厚的一层白色,可以想象,明日里,定是番银装素裹的美妙情景。

结果毋庸置疑的,第二天早晨,我毫无疑问的迟到了……

我去的时候已然将近巳时一刻,徐亦差不多已等了半个上午。

事实上,这真的不能怪我,我明明记挂着此事的,可一睡便辰时末才醒,又加着洗漱用些粥,总是要再耽搁着些许时间。

到澜河时,远远地,我就瞧见两个椭圆形的球站在亭榭下,拢了拢红色锦袍子,我充分做好挨骂的准备,走了过去。

徐亦的鼻头已经冻得通红,双手缩在袖口里眼也不眨的瞪着我。

萧逸依然笑着,衬着雪越发显得好看了。

“安绯亚,你……你……”哆嗦了半天,徐亦愣是没说出后面的话。

“徐亦,你就不会去萧逸府避避寒么,这大的雪,这冷的天!”佯装无辜,我率先掌握主动权,又侧头看了看萧逸,似乎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挨冻。

徐亦的表情越发狰狞,“萧逸就早你半刻才到,我怎没去他府,可大门关的严紧紧的。”

嘴角的笑意逐渐深了,萧逸抱歉的看了徐亦一眼,淡然,“我猜亚亚必定是巳时左右过来,便和父亲母亲赶早拜访了尚书韩大人,因过年,瞩了下人随意些,可自在的多多休息。现下,我还是从尚书府过来的。”

听闻如斯风淡云轻的话语,我和徐亦在冰天雪地里,齐齐默了……

看来,萧逸一直都把我和徐亦的性子琢磨得很是清楚。

最后,我还是堆了雪人,不过是照着萧逸的模子堆的,萧逸也堆了个“绯亚”版雪娃娃,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相依的偎在一起。

徐亦尽管打赢了赌,却没捞到半分好处,埋怨了半天,一边叫嚣着“重色轻友”,一边老实的亲手堆了个丑歪歪的雪人,代表他自己站在“我”身侧,形成滑稽的不得了的“三人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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