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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心记(94)

是他找人来打扫的吧?

韦昕将手炉递给她,“先坐着等会。”急急走了出去。

屋子里早生了炉子,并不觉得冷。

杨怀瑜朝韦昕消失的方向走,听到厨房里似有动静。

透过门缝,就看见,素来清贵的韦昕,手握着铲子,正手忙脚乱地炒菜。

青桐在灶下生火,火不旺,烟却不少。

韦昕低声指责青桐,一面用手掩住口鼻。手上不知何时抹了灶灰,韦昕的鼻头就成了黑色。

杨怀瑜想笑,又想哭。

自古君子远庖厨,云淡风轻温润如玉的韦昕何曾进过厨房的门。

杨怀瑜深吸口气,平静地走了进去。

韦昕甚是尴尬,举着铲子不知所措。

杨怀瑜接过铲子,柔声道:“我来吧。”

青桐见状,早溜了出去。韦昕就顶了青桐的缺,蹲着生火。

一人生火,一人炒菜。寻常的农户人家,是不是就如这般?

杨怀瑜的厨艺并不好,可两人吃得都很开心。吃过饭,韦昕主动请缨沏茶。他不会做饭,沏茶的技艺还是有的。

饭饱茶足,韦昕开始动小心思。千哄万哄终于哄得杨怀瑜点头,很是缠绵温存了一番,才打道回府。

回韦府时,正值扶葛接了颜如玉来。

杨怀瑜在韦昕耳边道:“成亲两次,你都没有亲自去接新娘子。”

马车内,光线黯淡,韦昕看着她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红晕,想着她方才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身子和白皙滑腻肌肤,不禁调笑,“待第三次成亲,我必定亲自去接。”暧昧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杨怀瑜忙推离了他。

前院,司仪的声音隐约入耳。

后院,韦昕捧着一本书看得入迷。

杨怀瑜到底有些忐忑,毕竟是他的洞房夜,行礼拜堂可以有人替,这洞房可不能……

正想着,便听脚步声近,门“嗵”一声被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来人是谁啊?

最近到了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有些倦怠,不一一回复了,见谅~~~~~~

☆、恨别离

韦氏冷着脸站在门边,“昕儿,我有话对你说。”

杨怀瑜急忙起身避到书房。

韦昕平静地望着韦氏,“什么事?”

韦氏道:“人,我已经给你娶回来了,正等着你入洞房呢。”

韦昕疏离地笑,“娘,我之前说过了。人是你娶的,与我毫不相干。”

韦氏气得脸色铁青,“难道这洞房也得娘替你入?”

韦昕默默地站着,一言不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惊慌尖叫。

韦氏沉声道:“闹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水苏神情不定地说:“主母快去瞧瞧吧,新娘子……”

不等水苏说完,韦氏脸色已变,拉着韦昕道:“走,去看看。”

韦昕不知发生了何事,朝书房喊了一声,跟着韦氏往东厢房去。

新房里静悄悄的,除了蒙着盖头的新娘子外再无他人,连喜娘跟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韦昕情知不妙,便要转身,却见韦氏已闪到门外,接着听到“咔嚓”落锁的声音。

韦昕不敢相信,娘竟会用这种方法算计他。

气愤地拍打着大门,只听韦氏在门外道:“昕儿,别费力气了,没有娘的话,谁也不敢给你开门。里面有酒有菜,过两天,娘就放你出来。”

韦昕转身,打量着房间,屋内果真如娘所说,有酒有菜,床后隔着屏风还放着一只红色漆金马桶。东边靠墙放着妆台,还有一只绣花墩。南墙上则开着两扇窗子。

韦昕走到窗边,使劲推了推,窗扇纹丝不动。韦昕一把撕开糊着的绢纱,窗扇外面过钉着三根宽大的木条。

显然,凭他的气力根本无法出去。

韦昕搬了把太师椅坐在窗前,夜风寒入骨,月色冷如霜。他愤怒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既然他不能出去,那只能找人救他出去。两天的时间,他确定自己不会做出糊涂事,可杨怀瑜呢?她会怎么想,会不会伤心难过?

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大红的龙凤喜烛上,与杨怀瑜成亲的场面不期然地出现在脑海里。

行礼拜堂时,他犹能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进了喜房,当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看着她含羞带怯的双眸,那一刻,他几乎无法克制。

只是亲吻,便已叫他难以自已。

红烛飘摇,满室寂静。

缀满了宝石的凤冠压得她几乎抬不起头来,等了许久不见韦昕来挑喜帕,头被蒙着又看不见发生了何事,颜如玉无奈伸手摘了凤冠。喜帕落下的那一瞬间,颜如玉看到身穿素白家常圆领袍的韦昕唇角上翘,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痴痴地望着红烛。

心蓦地欢喜起来,他也是欢喜的吧。

行礼拜堂都是扶葛代为,方才的喧闹,她也听出他的不乐意来。

可是,现在的他,眉梢眼底全是柔情,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颜如玉既欢喜又紧张,怯怯地走到他身边,柔柔地唤了声,“相公。”

“相公”

杨怀瑜从来未曾这样唤过他,韦昕自遐想中清醒过来,回过头,正对上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眼眸里三分娇媚,三分慌乱,三分欢喜,加上一丝羞怯,动人之极。

韦昕脸色瞬间转冷,声音犹如山间的碎冰,清亮却冰冷,“我不是你的相公。”

碎冰溅到颜如玉身上,颜如玉浑身发冷,颤抖着道:“妾身与相公已行过礼了。”

韦昕淡漠地说:“那日我在你家已说得很清楚,我只有一个娘子杨氏,我也只是她一人的相公。”

颜如玉紧咬着下唇,低低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 匪我思存。相公心里只有杨姐姐,妾身心里也只有相公一人。”矮身跪下去,纤手轻轻摩挲着他袍边繁复的水草纹,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去年清明,我与爹同游西湖,却逢细雨,相公好心借伞给我。那时,我便喜欢相公了。相公难道不记得了,我们是在断桥认识的……白娘子与许仙也是在断桥……”

韦昕眼中一片迷茫,他真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借过伞给她。他只记得,有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无意踏进一间破庙,庙里旺旺地燃着一堆火,火旁蜷缩着一个小乞儿,懒洋洋地打盹。

“第二日我去还伞,遇到了娘。娘每次邀我做客,我都很开心,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虽然每次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可心里也是欢喜的……娘说,你尚未成亲。我欢喜了好几天。后来,杨姐姐去琴院,我才知道你已经有了娘子,可是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手慢慢上移,放在他的膝头,伸指便可触到他的手,“我知道相公极看重杨姐姐,我不会与她争,只希望相公在她不方便的时候与我……”

“够了”,韦昕腾地站起来,拂开她的手,“颜姑娘,请自重。”

颜如玉脸涨得通红,泪水盈盈欲滴,“相公,如今你我已经成亲……啊,还不曾喝合卺酒。”急急去桌旁,倒了两杯酒,“相公,良宵苦短,早点安歇吧。”举杯便要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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