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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心记(91)

韦氏板着脸道:“杨怀瑜是你选的,我不干涉。颜如玉是娘看中的人,你也别管,等着成亲就行。”

韦昕狠绝道:“什么如花还是如玉的,我都不要。娘若不怕耽误了人家姑娘,就尽管提亲。大不了就当家里多了个使唤丫鬟,反正水苏白芷什么的已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韦氏语塞,只听韦昕又道:“娘,儿子心里装的,只有这一个。娘就成全儿子吧。”声音里已带了恳求。

韦昕还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幼年时,他多与祖父在一起,跟她并不亲近。长到□岁时,便到了杏花村跟着韦善人,常常一年半载见不到一面。后来他在朝廷为官六年多,期间一次都没见过,只偶尔写几封信。

这三年,是他们母子最亲近的时候。

韦氏看着儿子俊美的脸,不由想起他死去的爹,心中更是后悔,当初,就不该一时慈悲放过她。才刚进门一天,儿子已不听她的话了。

可她终究舍不得刚刚和缓的母子关系,只得忍气道:“罢罢罢,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只别让我看到她就行。见了她,我心里发堵。”

韦昕虽觉不妥,可亦不好强求,娘已经做了让步,他不能勉强娘非要喜欢杨怀瑜。

只能依靠时间了,或许两人相处久一些,会有所改变吧。

作者有话要说:婆媳矛盾很难调和~~小韦努力吧~~

☆、提条件

黄昏时分,采薇与青楠来了。三年不见,乍一相逢,恍如隔世,忍不住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阵子。

倒是青楠理智得多,去打了清水,又绞了帕子,给两人擦脸。

擦干眼泪,采薇絮絮地讲述这三年的事情,“公子给姑娘办过丧事没几天,便得了急病,连着请了好几个太医都说没治了。青桐把不相干的护院小厮都散了,余下二十几人护着公子赶到杏花村……主母已经在杏花村等着了,给公子调养了三个多月身体,又说换血才能治……韦善人不同意,说太冒险,可主母一意孤行,不想看着公子死……主母大概养了两个月就差不多恢复了,把公子身边的人全换了……本来我跟月影免不了一死,韦善人说公子既已失忆了,何必多伤性命,将我们拘在杏花村,衣食倒是无忧,只不能随意走动……公子半年之后才能下床走动。韦善人说江南的气候对身子有好处,前年冬天,主母带着公子来杭州。”

如此说来,这三年中,他倒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躺在床上。

她与祖父四处奔波,他当时并不知道。韦氏显然不想让韦昕听说关于她的事情,将以前的侍卫尽数留在了杏花村,自然也不会亲口告诉他。

那么他打听她的消息,必定也是费了番工夫。

杨怀瑜微微有些开心。

这三年的事,说不介怀,其实也是在意的。她寻他那么苦,他在一旁躲清闲,竟然还敢装失忆骗她。

采薇看着她的脸色,先是紧张,而后担心,又有些微愠,最后却是平静中带着欢喜。

采薇默默地等着她的吩咐,却听杨怀瑜轻柔的声音道:“赶了这么天路,也该累了,下去休息吧。”

采薇笑笑,说了句“不累”,躬身退了下去。

杨怀瑜却仍想着她的话,“我们与公子同时出发,竟是整整晚了一天。”

他一路定是赶得很急吧,连日赶路奔波,昨夜还……今晨又起那么早。

周旋在娘与她之间,他会不会很累?

若真是依着娘的意思,娶了顾姑娘或者哪怕是任何其他女子,恐怕日子也会容易得多吧。

杨怀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主意身旁已多了道宝蓝色的影子。

韦昕笑着问:“还以为你们在秉烛夜谈,怎么一个人发呆?”坐在她身旁,习惯性地牵了她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她的手背。

杨怀瑜偎过去,低声嘟哝着,“让我靠一会。”

韦昕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拂到她的发髻,上面仍是他送的那对银簪,不由暗悔,她出门仓促,定是没有别的首饰。

他竟然没想到将她的妆盒带过来,或者重新买过。

想着便低低问:“明日我们去宝福楼看看可好?”

宝福楼是杭州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他是替她买首饰吧。他是她的相公,花他的银子,天经地义。杨怀瑜未作推辞,只嗯了一声,仍是俯在他胸前。

虽是深秋时节,树木大多仍是绿的,只空气里多了些湿冷。

杨怀瑜替韦昕缝制的冬衣派上了用场。挺括的杭锦布料,繁复的绣花,领口缀着雪白的狐毛,看着高贵却不奢华。

宝福楼的掌柜很周到地一一将锦盒里的东西取出来交在韦昕手中,点翠的珠花,镶玛瑙的发簪,玉石耳坠。每拿出一样,韦昕都会探询地看向杨怀瑜。

显然是征求她的意见。

掌柜不禁讶然,陪同女子前来买首饰的男子原本就少,更难得事事征询女伴。

尤其面前的女子衣着打扮甚是普通,可男子却贵气逼人。

将东西一一看过,韦昕选了两样,又挑了几块玉,吩咐掌柜的雕成簪子,过几日来取。

从宝福楼出来,韦昕却不马上回去,带着杨怀瑜逛了好几家铺子,零零碎碎买了不少。

杨怀瑜很诧异,什么时候开始他竟喜欢逛店铺了。

韦昕神秘地笑笑,在她耳边道:“待夜里悄悄说与你听。”

杨怀瑜顿时头大,这两天夜里,他都像个孩子似的黏在她身上,哪里还能顾得上说别的。

在外面逛了大半天,回府时已是掌灯时分。

韦氏正等着他们用晚膳。

两人匆匆换了衣服,杨怀瑜重新梳了头,韦昕将今日刚买的赤金蝴蝶簪插在她发间,发簪在烛光的照射下,闪着夺目的碎光。走动时,蝴蝶的双翅忽闪忽闪的似在飞翔,看着活泼了许多。

韦昕夸赞,“好看,很配你。”

杨怀瑜奉承他,“那是你的眼光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饭厅,韦氏已坐在饭桌旁,冷冷地扫了杨怀瑜一眼。

杨怀瑜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朝韦昕望去。

韦昕已就坐,跟韦氏谈出门时的趣闻。

韦氏神情淡漠地听着,拿起筷子。

韦昕便止住话语。

杨怀瑜有些着急,可用饭时又不能说话。

韦昕感受到她的视线,望过来,随即明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杨怀瑜微微一笑,埋头吃饭。

韦氏沉着脸“嗯”了一声,很不高兴。他们两人一整天厮混在外面不说,饭桌上还要眉来眼去,看着实在碍眼。

趁着丫鬟上茶的功夫,杨怀瑜回屋取了一只锦盒,递给韦氏,“娘,我们今天去宝福楼,看到条珍珠手串,成色极好,想着正配娘的珍珠耳环,就买了回来。”

韦氏眉眼不抬地坐着喝茶,仿佛并未听到这番话。

杨怀瑜的手停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韦昕接过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手串,笑道:“娘戴上看看。”不由分说地攥起韦氏的手,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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