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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心记(52)

青桐已拿了刀伤药等着,见差不多了,急忙将药递给杨怀瑜,待她涂好药,才小心地用棉帕缚住了。

杨怀瑜问:“下个月还是这日?”

青桐笑道:“不必了。药丸每月吃一粒就行,这是六粒,可以用半年。”

杨怀瑜舒口气,“就这么点血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每月要用很多。”

青桐憨厚一笑,“大人不许。”说罢,感激地望着杨怀瑜,“属下谢姑娘救命之恩。若主母知晓,定也会感激姑娘。”

主母,是韦昕的娘?杨怀瑜心道,她只要不怨恨自己就已是很难得了,不奢求她会感谢自己。

青桐取出浸过血的药丸,在白色粉末里滚一滚,原本褐色的药丸立刻成了白色,血腥味也被甜香掩盖。

杨怀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青桐答:“拌了糖的藕粉,大人怕苦,每每喝药必定喝蜜水或者嚼蜜饯才行。”

杨怀瑜低语:“自讨苦吃。”

青桐知她讥刺大人,到底不敢还嘴,手底用力,又多沾了些藕粉在药丸上面。

杨怀瑜待青桐处理好药丸,才同他一起左拐右拐出了侧院。刚走出垂花门,一名侍卫焦急地说:“姑娘去哪里了,大人在饭厅等着了。”

他醒了?

杨怀瑜笑道:“去院子里逛了逛,劳烦你跟你家大人说一声,我换过衣服就去。”

侍卫很害羞,低着头不敢看她,只答应一声就跑了。

杨怀瑜并不是非要换衣服,可手腕上的棉帕一定要摘了。大热天,谁会绑这种东西,韦昕那种心细的人肯定会怀疑。

回屋,摘下棉帕,露出腕间五分长的伤口,细细的一条,周围有些干了的血迹,看着很是狼狈。

所幸身边并无丫鬟跟从,杨怀瑜也不担心被人瞧见,拿巾子将血迹擦掉,又涂上一层药。

可怎样掩盖这条伤口,杨怀瑜犯了难。往日的首饰盒并未带出来,当然即便带了出来,也没有粗大的手镯来掩饰。她想了想,取丝帕折了,手嘴并用地绑在腕上,还打了个相当漂亮的蝴蝶结。

对着镜子看了看,没什么破绽,便急急地往饭厅赶。

韦昕守着一桌饭菜却未动箸。

杨怀瑜有些愧疚,“你怎么没吃?”

韦昕浅笑,“等你一起,饿了吧?”视线果然落在她腕间的丝帕上,“倒是别致。”

杨怀瑜笑笑,不敢多话怕出破绽,只好用饭来堵嘴。她也是真的饿了,从昨夜到现在,七个多时辰没吃东西,腹中早就唱了空城计。尤其韦府的菜,做得很精致,想不多吃都难。

韦昕见她吃得自在,唇边的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饭毕,韦昕掏出一只盒子递给杨怀瑜。杨怀瑜打开一看,是两只银手镯,看着挺实成。

韦昕说:“你平日不带银两,带上吧,留着应急。”

前日杨怀瑜抱怨身上没钱而被人上门逼债,没想到他竟记在了心里。

银手镯倒实用,可绝对不能当着他的面带。

杨怀瑜拿起镯子来,掂了掂,“得有二两吧,带这么沉的镯子,还不得累死。”

韦昕笑道:“原本打算给你打副足银的头面当聘礼,就怕压断你的脖子。”

杨怀瑜“切”一声,“就拿银的打发我,怎么也得八分重的金,然后玛瑙翡翠什么的,镶上两圈才行。”

韦昕想像着杨怀瑜满头珠宝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竟是前所未有的欢畅。

杨怀瑜知道他笑自己,斜睨着他说:“作践我,就那么开心吗?”

韦昕敛了笑,拉过她的手,“我是想到你出嫁的样子开心。”又低了声,“可惜要分开了。”

杨怀瑜一愣,小心地不让他碰到自己的伤口。

韦昕道:“今晚再住一夜,明天一早出城。”

杨怀瑜问:“去哪里?”

“随便找个客栈,换了仪仗,下午再进城。”

杨怀瑜不解,“为什么?”

韦昕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杨重运已经启程,不日就要来郾城。他来之前,我要放出风去,我在半路无意中救了你,你要与我们一起回京待嫁。”

杨重运,竟然亲自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厘清了韦杨两人的纠葛,以后就齐心协力对付外敌了~~

杨重运来找女儿了,翁婿两人将首次正面交锋~~杨怀瑜居中该如何自处?

精彩内容,尽在下一章~~话说这个广告做得如何?

☆、阅春色

杨重运,竟然亲自来了。

杨怀瑜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韦昕倒是胸有成竹地,“别担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他,他能行吗?杨怀瑜首次对韦昕的能力有所质疑。

韦昕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俯身低语,“你倒是想想,过了今晚就不能日日与你在一起了。要不,我们夜里……”脸上是坏坏的笑。

“不行,成亲前我绝不容许。”杨怀瑜一口拒绝。

韦昕伸手点在她脑门上,“想哪里去了,我是说我们秉烛夜谈吧。”

杨怀瑜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气道:“不跟你谈,没什么可谈的。”甩手走了。

墨蓝的天上繁星点点,似是多情人的眼睛。

杨怀瑜到底拗不过韦昕,陪他一起来到侧院。

粗大的柳树下,摆了案几,几上一壶清茶,一张瑶琴。

因刚焚过艾草,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韦昕一袭白衣,席地而坐,“以前心心念念想着落枫山那个与我合曲之人,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曲子也弹了好几次,还不曾与你合过。”

杨怀瑜取出紫竹箫,笑道:“起了调子吧,今日遂你的心愿。”

琴声起,却是一套《九张机》。

一张机,竹林深处觅仙姿。羞持素手茶香溢。清泪如珠,氤氲若雾,悦君心已知。

二张机,红叶开尽绕秋堤。星浓月淡风细细。低眸不语,情生却无,惜君自依依。

……

九张机,夜深露重更漏稀。弦音一曲将情诉。相偎相护,桑榆日暮,与君不分离。

琴声旖旎,箫声悱恻,歌声缠绵。

醉了心,醉了情,醉了晚风星辰,也醉了相对凝望的画中人。

韦昕抱起她,哑声问:“还有一个心愿,你可遂我?”

夜星嵌入他的眼,他的眸子闪着星光。

夜风吹进她的心,她的心里全是风情。

帘幕低垂,罗衫轻解。

如丝般柔长的墨发,如瓷般细腻的雪肌。

手一寸寸滑下去,吻一点点移下去,火焰熊熊地燃起来,恨不得烧毁两个人。

颤抖在他怀里,喘息在他耳边,身子一点点揉进他的体里。

散乱纠结的长发,交缠紧拥的身躯,痴痴凝望的视线。

他的眼里燃着火,她的眼里蕴着水。却奇异地和谐。

汗水,泪水,低喊,挣扎。

屋子里充斥着淫靡的气息。

“怀瑜,怀瑜。”他轻声唤她,杨怀瑜不答应,汗湿的发遮住了她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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