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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心记(49)

绫绢拿来褙子让她试。

杨怀瑜随口问:“绮锦坊开张没多久吧?”

绫绢迅速地看了韦昕一眼。韦昕笑里含着赞赏,“去年九月开的。”

正是开始疏通望江的时候。

杨怀瑜心里有了数,这间铺子并非普通店面。

出了绮锦坊,坐上马车,韦昕问:“怎么看出来的?”

杨怀瑜揶揄道:“看你们眉来眼去的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吃醋了?”韦昕看着她笑。

“吃醋得是她吧,为了讨好你,还得费心费力替我绣嫁衣。”

韦昕“哈哈”大笑,“她是我姨母家的表姊。”

难怪对她爱搭不理的,想必已知她是南宫后人。

杨怀瑜伸手掐韦昕胳膊,“今日受了冷遇,要在你身上找补回来。”

韦昕却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至怀里,啃咬她的双唇。

车内的嬉闹声传到车外,紧随的青桐与月影都忍不住脸露笑意。

一向清贵淡然的大人也能温柔体贴纵情大笑了。

有意封闭自己的姑娘又会撒娇玩笑袒露情绪了。

马车缓缓停在望江楼前。韦昕扶杨怀瑜下了马车,“今日故地重游重温旧情。”

杨怀瑜认真地看着他,“那你还得弹曲儿。”

韦昕斜睨着她,“你带够银子就行。”

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韦昕的手悄悄握住杨怀瑜。两人相视一笑,不由心生唏嘘。

谁能想到当日针锋相对的两人,会携手再来?

望江楼一如既往的热闹兴隆。

青桐低声来回,“雅席没了。”

杨怀瑜与韦昕不约而同地看向上次坐的那个角落。青桐与月影仍是极有默契地遮住了好奇客人的视线。

两人刚坐下,只听有人嚷道:“韦姑娘,本公子找你找得好苦。”

杨怀瑜苦笑不得,这等轻佻的声音,不是苏和有会是哪个?

苏和尚未走近,青桐拦住了他的去路,苏和大声叫道:“韦姑娘,你欠本公子的银子还没还呢。”

韦昕给青桐使了个眼色,俯在杨怀瑜耳边低语,“下次报姓名时,应该说韦夫人。”

杨怀瑜狠狠地瞪他一眼,苏和已经气急败坏地站在了他们面前,“韦姑娘答应在客栈等本公子回来,没想到竟背信弃义,私自逃走。本公子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谁知姑娘……韦姑娘就是为了他而狠心抛下本公子的吗?”语气越来越哀怨,惹来无数好奇的视线,在三人之间逡巡。

杨怀瑜哑口无言,不告而别是她的不对,可经苏和这样一讲,她却成了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人了。

韦昕浅浅一笑,温和地说:“在下与未过门的娘子相约在此,在下与公子素未谋面,不知公子为何诬陷我家娘子欠你的银子,竟然追到此处?”

韦昕此言甚是巧妙,第一点出他与杨怀瑜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苏和与韦昕孰高孰低,杨怀瑜既与韦昕有婚约,怎可能再与他人纠缠。

第二,偷换概念,说他与苏和素昧平生。既然没见过,当然不可能欠他的银子。

第三,指责苏和无端陷害杨怀瑜。别说杨怀瑜不欠苏和银两,就是真的欠了,苏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和听了,果然消停下来,神情有些黯淡,“这位就是韦姑娘的心上人?果然配得上宝蓝色。”

杨怀瑜干笑两声,“苏公子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虽然离我家韦昕还有段距离。

苏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猫总归是猫,怎能与虎比?”说罢,高唱着“流水徒有意,落红本无情”,扬长而去。

韦昕含笑看着杨怀瑜,“尽给我找麻烦,没事你招惹瓦剌的小王爷干什么?”

杨怀瑜大惊,“你说苏和,他是瓦剌人?”

韦昕点头,“瓦剌人擅长骑马,走路姿势与汉人不同。他衣着虽然普通,可腰带却非同一般。上面的花纹只有瓦剌王族才能使用。至于我猜是小王爷,是因为昨日收到林淮扬的信,他说瓦剌的小王爷私自南下了。”

瓦剌的小王爷来干什么,怎么就盯上她了?

杨怀瑜百思不得其解,韦昕笑道:“别想那么多,凡事有我在,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快吃饭,夜里还有事。”

又是夜里有事。

杨怀瑜的脸腾地红了。

韦昕促狭道:“想哪里去了,此事非彼事。”

夜里,果然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谜语太简单了,这次来个难度大的,猜猜夜里是什么事?

别想歪了,韦昕说过了,不是xxoo的事。

☆、晴天雷

夜里,果然有事。

亥初时分,韦昕带着杨怀瑜上了马车。马蹄包着麻布,踏在石板路上,只有轻微的踩踏声。

杨怀瑜掀开窗帘往外看,月光如水,照着路旁的屋舍树木影影绰绰,四周极为安静,连犬吠声都不曾有。

杨怀瑜低声问:“要出城?”

“嗯”韦昕只应了一声,好半天才随口问道,“你娘可曾提到过你爹?”

杨怀瑜想了想,“不太多,只说我爹博学多才,性情秉直。虽是庶出,可祖父极看重他,更胜过嫡出的儿子。”

若非如此,也不会把家里的庶务交给他,更别提裁云剑了。

杨怀瑜叹息,“姨娘说我爹的风采曾令郾城众多女子心动,可惜我无缘得见。”

韦昕记起杏花飞舞中那对携手离去的神仙眷侣,轻笑,“你爹跟你娘都是风姿绝佳之人。”

杨怀瑜暗自惭愧,怎么自己就性情拘谨,不曾学到爹娘半分。

马车渐缓,杨怀瑜掀帘偷望,见青桐正与守门的士兵谈着什么,士兵点点头,打开城门。

杨怀瑜问:“此次出行你是明察还是私访?”

韦昕道:“私访,就在大兴遇到你时用了仪仗。”伸手握住她的,“守门的是自己人,要不也无需等到此时。”

仿佛在宽她的心,他们的行迹不会暴露。

出了城,马车跑得愈加迅疾。韦昕阖眼靠在雪青色靠枕上,像是睡着了,可指腹却一直摩挲着她的手背。

杨怀瑜看着他脸上掩不掉的倦色,心里一寸一寸软得象水。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景色,隐隐出现了营帐的黑影。

一道道关卡经过,马车停在南宫祖屋的平地上。

大半年不见,整个废墟已经清理完毕,露出地宫入口的台阶。

杨怀瑜莫名有些紧张,伸手扯住韦昕衣襟。韦昕稍怔,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包在他的掌心里。

地宫一如既往的富丽奢华,灯烛没有全点,不似上次那般明亮。原有的摆设饰品,少了许多,显得空旷冷清。

有军士头目模样的人过来,低声跟韦昕说话,大致是某月某日运走了何种物件。

不出杨怀瑜所料,那些东西尽数运到了盛京。

说完这些,军士看了杨怀瑜一眼,目光犹豫。

杨怀瑜知其意,欲避开。

韦昕握住她的手不放,“无妨,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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