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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101)+番外

杨妡淡淡道:“说不说都一样,娘被连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更不是一次两次……依我之见,这话三哥该说给祖母听。”

杨峼默了默,尴尬道:“早上祖母来时,我已经如实说了,可祖母……”

“是啊,祖母心疼三哥,肚子里憋着气儿,总得找人发作出来,可不就找了软得捏呗。三哥也不用过意不去,这些年连我都习惯了,娘想必也习以为常。”

杨峼脸色更红,喏喏道:“等我脚好些了,再去跟祖母说一声,母亲自进府并不曾亏待我们,实在不该代为受过。”

杨妡扯扯唇角,讥诮道:“三哥素来身正心明想得透彻,别人却不见得如此,没准还以为娘故意使坏,撺掇了旁人将三哥的脚崴了。”

杨峼正要开口,因见冬明端了茶壶进来,便要起身去接,谁知冬明体恤他脚不得劲,手往回一收,托盘歪了歪,茶壶的水便溢了出来。

冬明急忙躬身赔不是。

杨峼斥道:“快下去吧,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在姑娘面前丢人现眼。”

“是,是,”冬明再揖一揖,撩起门帘退了下去。

杨峼亲自给两人斟了茶,赔笑道:“我素日不怎么爱吃点心也没备着,等明儿让冬明去买点给两位妹妹送去。”

“不必麻烦,”杨姵摇头笑道,“我们来探病,这会倒成来叨扰三哥了。对了,这端茶倒水的活儿干嘛不让碧玺做,总比冬明使着顺手。”

杨峼似是考虑了下,开口道:“碧玺只管着浆洗缝补,没让她进屋里伺候,这边出入多是男子,不方便。”

碧玺是魏氏身旁的二等丫鬟,杨峼特特要到竹韵轩来,不是为了收房吗?怎舍得让她干杂使丫鬟的活计?

何苦来哉,这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

杨妡心下诧异,却没出声询问。

因怕耽误杨峼读书,杨妡两人不便久待,喝完杯中茶就起身告辞。出门时,偏巧就遇到了正从外面回来的碧玺。

碧玺见到两人,忙行礼招呼。

杨妡趁机将她看了个仔细。

碧玺穿着远不如以前在松鹤院体面,脸色也不似先前红润,一双手更是糙得不成样子,指节又粗又大,还生了不少冻疮。

可见杨峼所言不假,碧玺平日定然做得都是粗重活计。

杨妡百思不得其解,狐疑地再度回头,发现碧玺走路的姿势——并非是妇人那种走法,显然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

正思量着,感觉杨姵用胳膊肘拐她一下,“你今天吃了戗药,怎么好似对三哥有成见似的。”

杨妡很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我娘昨天担心了大半夜,今天一大早又被祖母骂了个狗血喷头,你说我心里气不气?三哥又不是小孩子,眼看十八岁,都要比我爹还高了,崴下脚跟我娘有什么关系?我都替她冤得慌。”

“也是,”杨姵同情地附和,叹口气,“还真是没办法,祖母就喜欢冲你娘撒气,以后真应该让三哥劝劝祖母。”

“谁知道三哥说话作不作数,原先我觉得他行事挺靠得住,可自打上次,我就信不过他了。”

杨姵好奇地问:“怎么了,三哥得罪你了?”

“嗯!”杨妡重重点头,回身吩咐红莲与松枝离远点,一本正经地对杨姵道:“你还记得三哥自江南游学回来,送给咱们许多好玩的团扇纸笔等玩意儿?”

“记得啊,你不也挺喜欢的吗?”

“是喜欢,可三哥还带给我一封信——是魏家二表哥写的信!”

“信里写什么了?”杨姵急切地问,“把你骂了一顿?”

杨妡无语,真想扒开杨姵的脑子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

这个时候,她关心得不应该是三哥为何要送信吗,或者这信根本不合规矩好不好?

杨妡赌气道:“我不知道,没打开看,当着三哥的面儿烧了。”

“干嘛不看?”杨姵奇道。

“我怎么能看,这是私相授受,私相授受懂不懂?随便个男人写封信来,你就要拆开看看?《女诫》白读了?”

杨姵不解地问:“不是二表哥写的吗,二表哥怎么是随便的男人?”

杨妡真的惊呆了,摇着杨姵的头,瞪大眼睛问道:“他的信就能看?他不是外男?”

“你摇得我头疼,”杨姵拨拉开她的手,笑道:“二表哥哪里算外男了,他跟大哥、二哥和三哥都是我爹启蒙的,从小就在咱们府里乱窜,前几年内宅也是随便进的……跟家里兄长没什么两样。”

原来是杨姵眼里,魏璟与杨峼杨峻等人并无多大差别,是不是杨峼也这样认为,所以才毫无顾忌地把信给她?

杨妡彻底懵了,凑近杨姵耳边道:“我可没觉得他跟大哥二哥一样,他就是个恶心的小人,还摸过我的脸。”

杨姵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他也摸过我的。”

杨妡愕然,不敢置信地问:“什么时候,在哪儿,有别人看见没有?”

“忘了什么时候,反正不是四岁就是五岁……他还抱着我够树上的杏子。”

杨妡差点气笑了,无限怨念地嘟囔,“四五岁,四五岁,可他摸我脸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你说,你现在还能让他摸脸?”

杨姵想想那个场景,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上次二表哥给你赔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杨妡点头,“你说,这算不算无礼,我该不该生气?就那么轻飘飘地道个歉就算完,我怎可能原谅他?你说,三哥替他带信我能不生气?再怎么亲近,二表哥也是表哥,不是亲哥,想写信可以,过了祖母或者我娘的手,我肯定会看。可私自送过来,这不是毁我名声吗?”

“别生气,”杨姵伸手捋捋她后背,“三哥肯定不是有意的,他就是没想到而已……欸,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别生气,我怎么觉得二表哥是看上你了。”

杨妡“切”一声,轻蔑道:“他想得美,我可没看上他,登徒子!”

“呃,其实二表哥挺好的,人长得好,学问做得好,脾气也好……反正以前我娘经常念叨他。”

杨妡抬手止住她,“别说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就是冲着毛老夫人我也没有那个念头。反正我不会再理他,看见他我就恶心,我提醒你离他远点,你不听我也没办法。”

杨姵“噗嗤”笑道:“还真是生了气,我也不理他就是。”

杨妡情知她是劝慰自己,可实在不愿意把魏璟与魏剑啸做出的丑事说出来吓着杨姵,只没精打采地说:“随便你吧。”

杨姵连忙认真地重复一遍,“我听你的,以后肯定离他远远的。”

两人一路嘀嘀咕咕地进了内院,又往薛姨娘那里看望杨娇,却被薛姨娘拦住了,说杨娇风寒没好,怕过给她们,没让进屋探视。

两人并不在意,跟薛姨娘寒暄两句,便告辞离开,绕着花园转悠半天,最后在空水桥边分手,各自回了各自住处。

青藕已经回来了,伺候着杨妡脱下外头斗篷,才道:“赵元宝已经打听清楚了,彭家那四儿子没什么固定去处,就是往各处赌场斗鸡馆子还有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转,替人看场子或者跑腿催债赚个赏钱,平常结交的也都是些混混……专门□□的不少,要的银钱也有高又低,多的几十上百两银子,少的三五两就成。不过,那些闲汉都靠不住,要么嘴碎到处宣扬,要么就是手里攥个把柄,日后用来要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