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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总想给我补肾(68)+番外

要去哪?

裴多律:“你不用跟,今天不安排工作。”

下楼,出工地,过马路,径直走到杨杨饭馆门前。

这段路纪乔是不是走过?

为什么会认识杨姐?

为什么在他来海市第一天,出现在工地门口?

他到底来过这里多少次?!

裴多律站在门口望了望陈旧的招牌。

蹲在门口洗菜的的杨姐马上认出了裴多律,她曾经跟纪乔开玩笑说新开发商是她的财神爷,谁知竟然是纪乔的对象。他们这无论是老板还是吃饭的客人都满目风尘,乍然一个白衬衫黑西裤的俊美总裁站在这,极度格格不入。

“裴总?”

裴多律:“这店开几年了?”

杨姐:“五年了,也是倒霉,我一来楼就烂尾了,多亏您接手。”

裴多律:“你什么时候认识纪乔?”

杨姐犹豫了一下,她记得纪乔的嘱咐,认识时间应该不打紧吧?

“就他大一开学前一个月。”

这种出口前斟酌再三的样子,纪乔的朋友都有的毛病。

裴多律一咬牙,直接诈道:“纪乔跟我说了,他一个人风霜落魄,多亏杨姐照顾他,我感恩不尽,等工地工期过后,有没有兴趣承包英士集团的食堂——”

杨姐吓一跳,他们在工地风吹日晒惯了,承包大集团的食堂,风吹不到日晒不到,客源换成写字楼里的白领,不走关系哪里有这种好事。

但她哪里对纪乔有这样的恩情?又岂能在纪乔不在场的时候接受他先生的好意?

“不不不……谈不上照顾,纪乔那么勤快,当时饭馆经营不好,我开的工资低了……”

杨姐说着说着,抬眼对上裴多律发红的眼眶,面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手指湿淋淋往下滴水,她手足无措地在裤子上擦了擦,“裴总,你、你——”

她觉得这个年轻英俊的裴总,马上要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裴多律声音很轻,像失去了力气仍然用力攀着悬崖要一个真相:“我在烂尾楼里捡到了他的戒指,你不用替他瞒了。”

杨姐左右为难,说与不说,似乎都会抽掉裴多律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裴多律攥着戒指:“我爱他,我想知道。”

杨姐眼底一热,她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天之骄子祈求地对她解释对纪乔的情深,她一咬牙:“你进来说吧。”

说别人的事,她不习惯,拿了一篮花生剥着炒花生米:“第一次见到小纪,是有天早上我看见他从对面工地出来,人很瘦,他看了我这边一会儿,正要走,老王让我把他叫过来吃早餐,说这小子一看就饿狠了。”

“我们生意不好,每天都会剩很多饭菜,夏天留着也是馊了。”

“他脸皮薄,不好意思白吃,还说帮忙洗碗。”

“老王跟他聊了会儿,知道他是来上大学的,要赚生活费,只有一个月就开学了,包吃包住的不要短期工,临时工不包吃住。”

“一个月的房子也没地方租,钱也不够押金,就住对面烂尾楼了。”

猜测被证实,情绪毁天灭地,裴多律差点了忘记怎么发音,半晌才找到语言:“纪梅云留的房子……”

杨姐:“他是最近去房管局查了才知道。”

裴多律咬破的嘴唇再次失去血色:“你继续说。”

杨姐:“我看着实在心疼,就说要不我包吃住,留下来给我打工吧,就算晚上把桌椅收起来打地铺都比对面睡烂尾楼早出晚归安全。”

“小纪他也看出来饭馆其实不需要人手,跟我借电动车试试跑外卖,闲下来帮忙炒菜洗碗。外卖上线后,店里主要就做外卖了,生意好了不少。”

裴多律喃喃:“他哪里会洗碗,他也不会做饭……”

说什么看吃播看美食学会的,全是骗他。

杨姐:“一开始是不会,碗还砸了几个,菜也炒糊了,我寻思要不还是算了,老王说你看他那样子还能一辈子不学啊?多学点是对他好。真没想到,老王随手教的徒弟最后还能出师。”

“天天做粗活的,手都会粗糙,小纪他有天忽然就戴起手套了,不管干啥,大热天的,他就戴得住,还涂大宝。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给自己买东西。开学后,他有地方住了,就跟勤工俭学的学生没什么不同了。”

裴多律尝试想露出一点笑容,嘲笑纪乔这时候了的莫名坚持。

可是他一想到纪乔因此而骗过了他,如果那双手留了更多茧子,断不会骗他至此……但这是很矛盾的,难道他就愿意看见纪乔满手的风霜吗?

“别告诉他,我来过。”

裴多律出饭馆时,被天上的烈日刺得眼眶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原来工地相遇那天晚上,纪乔是给他们送外卖的。

这人是怎么跑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来跟他见面的?而自己那晚的表现……混蛋极了。

这只是第一站。

那么多心虚的朋友,像纪乔这五年路上竖起的一面一面磨难的旗帜。

从不肯让他上去的绿园小区,还敢大言不惭是房东。

老破小,没有电梯,楼道里都是小广告,进去了才知道环境比想象中的差多了。

如果他早一点进去,就断不会相信纪乔的说辞,这个笨蛋会任由纪梅云留给他的房子贴满小广告吗?不会。

裴多律想到自己和纪乔井井有条的小房子,痛到麻木的心脏又涌上尖锐的疼。

他逐级往上,越往上,楼道越干净。他不知道纪乔的门牌号,但纪乔曾经在走廊里跟他视频过,那一面白墙上印着开锁的字样。

到了。

裴多律伸手抹了一下开锁的广告,没有表情地敲门。

中午这个点,王猛应该在家里吃外卖。

手机叮咚一声,是纪乔给他发短信,报备他已经吃完午饭啦。

裴多律回道:“不要趴在工位上睡,困了我让司机接你回家睡。”

纪乔:“我不困。”

裴多律回了句“好”,收起手机。

下一刻,王猛吸溜着螺狮粉开门,对上裴多律冷淡的表情,没咬断的粉条啪叽掉回碗里:“呃,裴、裴西施,不是……”

裴多律开门见山:“纪乔是不是住这里?”

王猛吃惊:“你知道?”

裴多律:“让我进去。”

王猛一米八多的个头再也没有给纪乔当保镖那天的牛逼哄哄,因为裴多律今天的脸色堪称鬼见愁,明明昨天一起喝酒时还那么平易近人。

“呃,我刚煮了螺蛳粉,太臭了,裴总您下回再来。”

怎么回事,纪乔装富被识破了?不能啊,怎么没通知?

裴多律:“我要进去。”

王猛虚胖地堵着门,“不合适吧,纪乔又不在……”

裴多律冷笑:“房东不是纪乔么?我是他丈夫我不能进?”

王猛被裴多律身上一瞬间爆发的气势震住,感觉再堵着就要踏着他的尸体过去了。

“能,能。”

裴多律进屋,都不用走动,只要站在门口就能把全屋收入眼底。

太小了。

他突然想到,这栋楼不是四四方方的规则建筑,正面挺大气的,多数房间格局也不差,但总有一两间房子夹在尴尬的地方,又小又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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