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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时纪(9)

"你别逗了,就算你看到女人能□,你也不是好青年。"我啪地一声点着手里的烟。

"同性恋是一种错误,不被社会认可的错误。"申易拿起报纸,呼呼地扇着飘到他面前的烟。

"胡说。"我眯起眼睛。"不了解同性恋的异性恋者也能叫社会?异性恋和同性恋是天敌,你不能因为异性恋者的不认可就对你的性向产生怀疑。"

申易愣了愣,说:"这我倒没注意。"

我说:"所以这不过是一个种群数量的问题,明白吗。"

申易点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了很多。"

我心说,我心里不好。我居然劝我喜欢的男人继续喜欢男人,而不是喜欢我。

但申易还是开始交女朋友了,这让我始料未及。

我开始稍稍规律一些地生活,中规中矩地跑去上课。有一天我下课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女的和申易站在一起。

北影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丑女。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个女人很漂亮。她没有化妆的脸白皙可爱,简直让我一瞬间就涌起了无尽的羞愧。申易看见我,对我说:"尹伊,这是我女朋友。"

我笑着对那女的点点头,然后说:"哇,大美女啊。那什么,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然后我转过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像刚吃了一只死苍蝇。

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那个女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当晚就住进了我们租的房子里。

清纯可爱的女孩在厨房做饭,我蹲在阳台煲烟,申易目无表情地坐在桌上继续看报纸。

我甩掉手里的烟,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带上,戴好了耳机开始玩劲舞团,键盘都几乎让我敲碎了。那个时候劲舞团刚出没多久,我一下子就迷上了这种键盘游戏。

吃饭的时候我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活像一个上刑场的犯人。我坐在桌上,脖子跟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扭动,看着大美女将菜一盘一盘端上来。我开始后悔我就这么出来吃饭了,我不能忍受那个女人看着申易时的目光。

所以我将目光转向墙上挂的一幅火影忍者的海报,桌上其他两人已经开始动筷子。

女人说:"尹伊,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好吃?"

申易说:"减肥呢吧。"

女人说:"天哪,她那么瘦,还减肥?"

我呵呵地假笑着,说:"是啊,我终生的梦想就是变成一根竹竿。"

那个女人一点都不懂得我这句话的娱乐性质,而是很正经地捂起了嘴巴,说:"那样不好,对身体健康有损害。"

申易皱了皱眉头,说:"她开玩笑呢。"

女人"哦"了一声,给申易和我各夹了一个丸子,笑吟吟的说:"尝尝吧。"

我觉得我的世界像泡泡一样被打破了,就好像一群光着膀子的老爷们儿聚在马尾巴胡同口瞎贫的时候,忽然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学老师走了进来,正儿八经地摸了摸梳得油亮油亮的侧分头,慢条斯理的说:"同志们,你们这叫非法集社,光膀子是犯法的。"

我很想骂一句:同志啊,我们乘着社会主义的风啊破着旧社会的浪,迎着那优美的夕阳,哪管那千山啊万水,要将你送回那娘胎深造,送不到地方决不下战场。

女人去洗碗的时候,我问申易:"你要跟她上床?"

申易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说:"你瞎操什么心。"

我讥讽地笑了笑,说:"对,我瞎操心,我是瞎了才操心你那些破事儿呢。"然后我回了自己的房间,考虑到不是自己的房子,没摔门。

天完全地黑了下来。门缝外电视屏幕的光一闪一闪,大厅的灯没开。我也没开灯,盯着电脑屏幕的光发呆。这时屋外传来电视的声音,中央六又开始重播大话西游,只听里面有人说:"曾经有一份爱情摆在我面前……"

然后电视啪的一声被调台了:"皇阿玛,我们是无辜的……"

清脆的罐子碰撞声响起,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我每天把冰箱里的啤酒掏出来放在茶几上,瓶子磕在茶几面上发出的正是这个声音。

哧的一声,易拉罐上的环被拉开。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罐子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电视又被调了一台,赵忠祥的声音响起:"在保护区内还住着部分游牧的马赛族人,他们的房屋用红土和牛粪混成……黑夜来临,丛林中的猎手们也开始蠢蠢欲动。"

一听就是狂野周末,很神奇的是,居然没有换台。

我听了一会儿,正听到关键的时刻,忽然电视没了声息,大厅陷入了一片黑暗,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女人开始忘情地娇喘。

我塞上耳机,将音乐调到最大,继续玩游戏。

10分钟后,门外的铁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很快,申易撞开了我的门,口鼻还喷着酒气,上身没穿衣服,双手提着裤子,赤着脚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电脑的荧光一闪一闪,将他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申易,站起来看客厅,女人不见了。

申易摇摇晃晃地冲着我走过来,嘴里咕哝着:"草,还是不行。"然后他伸出手,捧住了我的腮。

跟gay睡觉

我一直非常抗拒性这个东西,因为某君留给了我极大的阴影。

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申易搂着我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一点抗拒的念头。

我那年十七岁,正是容易产生“迷恋”这种感情的年纪。说得酸点儿,就是花季雨季--只可惜花在含苞待放的时候,就让雨打折了。

申易的手缓缓地摩挲着我的腮,然后将头慢慢地凑了过来。在那个时侯,我居然还在胡思乱想。我在想象那个女人是怎么走的、为什么会走--不会是因为脱光了衣服以后,发现申易还是没举起来吧?

想着想着,我居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嘴就被堵上了。

申易的唇很凉,有些湿润,一开始他只是静静地用那冰凉的唇贴着我的。

完全不一样的一个吻,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吻。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终于明白,世上也有申易这样的男人,拥有如此醉人的吻技,而不是那种恶心的、包裹你整个嘴巴、在你脸上涂满口水的民工吻。

申易伸出舌尖,润湿我稍微有些发干的嘴唇,然后轻轻地环住了我。

我心想,真疯狂--他不会拿我当小白鼠了吧。然而我很快就无暇思考,因为他温柔的挑逗而变得呼吸急促起来。

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拉开了我衣服的拉链。

通常男人在解开你的扣子或者是拉开你衣服拉链的时候,嘴上的动作都会稍稍有些停滞。这个停滞很致命,能够瞬间让你的热情冷却下来--除非你有个经验丰富的性伴侣,曾经解开过无数女人的衣服,能够在最快的过程中把你的衣服扒下来。

申易不是。他拉开我衣服拉链的时候,舌尖正一点一点地撬开我本能抗拒的牙关,甚至恶作剧似地在我的上腭蜻蜓点水般地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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