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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时纪(2)

于是我立马闭嘴了。

没过一会儿画室里面再次传来了哼哼哈嘿的声音,保安听得眼都直了,我心中慨叹一声怪不得s市要给民工搞什么夫妻宿舍呢,这些中低层劳动人民个个都是□啊。

没过两分钟那哼哼哈嘿就结束了,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屋内两人喀哒一声打开门,头往外探了探。我和保安躲在视觉死角,他们自然看不着。

然后那男的先走出来,我抄起保安的探照灯就是一晃,那男的先是被我晃得愣了神儿,接着惊慌之下拔腿就跑,把那女的晾那儿了。

保安大义凛然地叼着烟怒吼一声就追,我拿着探照灯傻了。

半天我回过神来骂了一句:“我草不是吧。”

那男的就是某君,夺走我初夜的。

结了那保安终于把某君抓了回来,某君猛一看见我第一句话居然是:“尹伊你身上有钱没,赶紧的先借我。”

我掏出三十块钱给那保安,那保安没要,笑嘻嘻说:“原来是你朋友啊,行了行了,下次小心点儿。”

我把钱塞给那保安,说:“大哥你拿着吧,都不容易的。”

于是那保安收了钱,提溜着探照灯走了。

那拉屎女的站在那儿,特无助的操行,我也懒得看她,就看某君。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我是大眼)之后,他张了张嘴没说话。我考虑着是不是扇他一巴掌,但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虽然看起来是个不良少女,却从来没跟人动过手。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爱贫。

“你都锻炼多长时间了才有能在我洗手池上拉屎的功力啊。”我笑眯眯地对拉屎女说。

拉屎女居然往前走了一步,一脸英勇地说:“你想点?”(你想干嘛)。

我一看这嗑唠散了,顺利掉在地上没法接了,再说就真成肥皂八点档了。

于是我很潇洒地转头就走,在宿舍的阳台一边抽烟一边发呆。

那天,我对“初夜真TM不值钱”这句话有了深切体会。

第二天学校一姓马的老师找我谈话,说看了我艺术节的表演,问我要不要考虑学表演。

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人肯定了一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才华。

□不可以再造,但生活的目标总得定一个。于是我脑子一热答应了,光荣地成为了特长生。

特长生,无非就是在旁人眼中看来,那种“百无一用,学习不好,废柴一根”的右一路学生。小时候学过点儿乐器的就去报音乐,学过点儿画画的就报美术,什么都不会的就去报表演,接着就是期望天上掉一大馅儿饼砸脑袋上,好混个本科。

这个旁人里也包括我。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想错了。

我跟马老师学表演的第一天就开始后悔了,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马老师是个女的,老本行是唱的美声,据说国际上拿过大奖,但我实在看不出此人和表演有一点点的瓜葛。她每个星期抽查一次我的情况,就说什么观察生活,然后没事儿出一特恶整人的题目来考我们。

我觉得她就是瞎胡来,所以压根儿没听进去她的话。

跟我一起学表演的还有俩高一的姑娘,刚看见我时挺激动,我一瞅俩姑娘属于吃饭拉屎都在一起的,就排了,前面说过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联络感情。

顺便一提,我在高一级混得比较有人缘。

还有个叫董萱的,也是高一,生病了没来。到第二个星期才看见,是拉屎女。

得,这下尴尬了。

跟我混摇滚社的一男的也来混表演了,叫苏嘉,于是我通常只跟苏嘉说话。

日子过的挺快的,转眼就是一个月,我掐指一算,将近两个月没来月经了。

未婚妈妈恐惧症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因为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有需要买试纸的一天。我脸皮薄,站在成人用品店外,脊梁骨都往外冒寒气了。

我给一个跟我特别好的姐妹发信息,说起了这件事。她在外地念书,第二天就跟我说,她已经把验孕的东西给我邮寄过来了,我问明白以后,唯一的想法就是:幸好是邮寄到学校的。

这天我去传达室,负责的老头儿跟我要学生卡,我一摸发现没了。我向来有丢三落四的毛病,也没在意。老头只好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尹伊,那老头就说到了名臣伊尹,大肆白活了一番,最后指指黑板上被划掉的尹伊两个字说:"俾人摞走咗。"(被人拿走了。)

我哭丧着一张脸说:"吖叔,你做咩唔早响。"(大叔,你怎么不早说。)

然后我回到宿舍,盘算着是谁错拿了我的东西。

接着走到门口,我就发现董萱,也就是那个拉屎女,拿着一个包裹站在我们宿舍门口,周围围着一圈儿高一的孩子。

我一瞧那阵仗,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好了,人来齐了,生旦净末丑一个不能少,纷纷粉墨登场,开始唱戏。

董萱一看见我,说:"哎呀,尹伊回来了。"然后笑得特别甜蜜,旁人见了非觉得我跟她关系特瓮实的那种。接着她举起那包裹说:"真不好意思啊,我拿错包裹了。"

我差点儿就破口大骂了,好在最后彬住了,端好了,没骂出口。

"尹伊和董萱,这俩名字都能认错?你小学毕业了么。"我冷笑一声,说。

董萱没想到我态度表的这么明确,愣了一下。她还算反应的挺快,继续装纯情:"哎呀,你生气啦?不好意思呀不好意思呀。"

我说:"拿来。"

董萱呵呵地笑着,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把包裹递给我,故意把开口朝下。

然后两根验孕棒啪嗒掉了下来,周围的高一孩子们"哗"地一声。

董萱叫了一声"哎呀",接着蹲了下来,捡起那棒子,看了半天,说:"这是什么?"

这时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我们生活老师拧着屁股走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她伸出一双粗而肿的手臂,粗鲁地推搡着周围的女孩儿,然后走了过去,看到董萱蹲在地上拿着验孕棒,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她狰狞地问。

我双手插兜,沉默。董萱一脸惶然无助:"我不知道啊。"

生活老师夺过董萱手上的东西,沉默了一下,问:"这是你的?"

董萱天真地说:"啊?这是……"

我阴沉着一张脸,低声骂:"臭卖屁股的。"

董萱假装没听见,接着说:"这是尹伊的。"

然后生活老师摆出沉痛的表情说:"你跟我来。"语气那叫一兴奋。后面高一的那帮女孩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我跟着生活老师走进她的住处,闻见一股可疑的馊味儿。

我情不自禁抬起头寻觅馊味的来源,发现床上坐着一个人,我立马认出这是一楼的宿管。这个宿管是个很瘦的女人,平时不管什么闲事,口碑还算可以。她坐在床上,晾着脚丫子,很惬意的样子,馊味正是由此而来。我皱了皱眉头,不再看她皱皱巴巴的脚丫子,往别处看。很快我注意到他们的空调上是不用读卡器的,那意思就是不给钱随便开,于是内心油然生出羡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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