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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同人)绾绾(89)

那女子面露惊恐之色,点了点头。我松开她下巴,还未及说话,她便想咬舌。我早防着她有这一手,刚放下的手闪电般一翻,复又扣着她下巴重重一扭,只听清脆的喀哒一声,那女子的下巴就脱了臼。那女子痛得额头上登时冒出冷汗,不等她喉间溢出惨哼,我又点了她哑穴。

我淡淡道:"既不愿好好说话,那便写吧。"

那女子环视屋中,见并无笔墨,只好回头惶然地看着我。

我将烛台抛给她:"自己把手划破,就着血写就好了。"话一出口,连我自己背后都有些凉意。怎么如今说起这种瘆人的话来,竟如此顺口。

那女子显然也是被吓着了,死死盯着烛台的尖头,最终眼泪掉了下来,抓住我衣角,指指自己下巴。

我心里也松了口气,不禁又有些自嘲。

我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白飞飞会是这么个狠毒的女人了。

她的恨意,必定是刻骨铭心,甚过我无数倍的。

将那女子下巴接好,我拾起烛台,放在她脸颊旁边道:"你若再耍花样,我也无心跟你再玩下去,你这张脸也别要了。"说完拍开她哑穴,她果然大气也不敢喘。

那女子将金不换做的好事一五一十说了,又道山庄来了外敌,救出了仁义三老,宫主乘乱将金无望带走,又派她们两人来杀我。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洛阳商会时,王怜花便留意上了白飞飞。他二人如何联手的已不重要,但我之前怀疑的桩桩事情,居然全是白飞飞的杰作。

王怜花母子假意释放当日鬼窟中失踪之人回了仁义山庄,已当场暴毙而亡。他们所中之毒,正是经白飞飞依着过去老鬼流传下来的方子制出的忘情解忧。中此毒者,先是渐渐没了记忆,继而毒药蚕食人心智,则三日内必定暴卒,正如现代的能破坏人神经的慢性毒药。眼前这女子正是她那日派去给那些人灌药的,不知怎地,那胜滢竟逃了出来,误打误撞,藏进了松儿院中的井里。松儿发现胜滢后,也知事关重大,遂假意搭救胜滢,将其毒死,并修书给王怜花。

信鸽刚飞出去,白飞飞后脚就赶来了。她并不知道松儿和王怜花的关系,未免泄露秘密,索性屠了一院子的人。

但那手段之残忍,实在太过骇人。

王怜花因此和白飞飞生了些嫌隙,白飞飞为弥补过失,遂对我用毒,和金不换来了个将计就计,待王怜花做出那龌龊勾当后,又对他说出忘情解忧的妙用,算是失了个松儿,来了个我。

忘情解忧,分明是致人死地的毒药。

但这世上最毒的毒药,也毒不过这女人的心肠。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屈辱、仇恨,种种情绪犹如烈火般,在我胸口烧灼得正炙。

待探听到我的包裹还放在马车上后,我抬手拍向那女子顶门,她立马一声不吭地倒地。我剥下她衣服和面具,又拿着那花篮,将那两个女子的武器都放在篮中,走出了门。

甫一出门,恨意便又自心头翻涌起来。我舌尖发苦,胸口也闷了起来,连带着指尖微微颤动。

我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一晚的事,但越是努力不想,那景象却自脑海中浮出,越发的清晰起来。

越想,便越不受控制,白飞飞、金不换的脸不停地在眼前闪现。心底有尖利细小的声音在说:杀了他。杀了她。

我在回廊中疾奔,照着那女子所说的走法,终于找到了那间关押着金无望等人的地牢。

那地牢阴暗潮湿,四周墙壁上的黄铜灯十分眼熟,跟洛阳那间妓院里的密室中的那种一模一样。

狡兔三窟,无怪乎王怜花修了这么多别有洞天的院子。拐了几个弯,就看到一个大汉正守着在门口,见我过来,拦在我身前问道:"有什么事?"

我模仿那年轻女子声音道:"宫主着我来取罗浮室的东西。"

那大汉哦了一声道:"你随我来。"说罢转身打开牢门上的锁,领着我走了进去。他走进标有罗浮字样的一间小室,将我随身的包裹拿了出来。

三两下料理了那大汉,我将包裹中的软剑取出,再一一清点物品,一样不少。得亏飞鸟式没有放在里面,而是留在了洛阳。

出了地牢,我便依着那女子说的路往外走,走到外院时,隐隐听见兵刃相交之声。怪不得一路行来防守松懈,这院中使得上力的恐怕都在跟那几个"外敌"交手。我躲在墙角探头望去,这一看,我的眼泪几乎就要涌出来。

冷三来了,冷二也来了。还有齐叔、李叔和连天云。

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又慢慢回溯到了从前在庄中,那无忧无虑的日子。脾气火爆、大大咧咧的连天云,美髯飘飘、静立场中的李长青,以及虽然表面严厉,却总是处处回护我的齐智,还有冷二、冷三一模一样的冰窖脸。

熊猫儿笑嘻嘻地挥舞着葫芦,将涌上来的大汉手中的兵刃一一吸住,虎躯一震,将葫芦猛地一甩,无数兵刃便纷纷脱手。他伸出一双手臂,将那些大汉一一抓起,再狠狠地扔开。弄尘正跟那浑身漆着金漆的巨人搏斗,两个身负怪力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力气大些。

如今只要他们平安无事就好。

我握紧手中的软剑,深吸一口气,扭过头去,不再看场中最后那个人。

沈浪,他来了。

忘情解忧,忘记我不该记得的人,忘记我不该记得的事。

我沿着墙根走着,终于绕到了后门处,只几个精壮汉子将一个人抬上了马车,随后匆匆地往发生争斗的地方赶去。

那汉子走后,一个穿着素色褂子的女子走了出来,都戴着跟先前要杀我的女子一模一样的面具,手里也挽着花篮。

那马车上坐着的马夫模样的人问道:"这人如何处置?"

"宫主说了,留着他还有用,但莫让他看见不该看到的东西。"说这话时,那女子已将手中小瓶的瓶塞拔开,扒开金无望的眼皮倒了进去,嘴里还说着:"要怪只能怪你是个男人,灼瞎你眼睛,也是理所当然。"

我大惊,飞身而出,挺剑去刺那女子执瓶的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瓶中粉末早已悉数没入了金无望眼睛。我惊怒交加,回剑刺向那下毒女子双目。正在这当口,车夫执起鞭子狠狠一抽马屁股,马儿吃痛,带着马车飞跑取来。我不欲与那女子多做纠缠,甫一逼退那女子,便立即跃上马车,去拉车夫手中马缰。那车夫也是有武功的,回头就是一掌。我侧身避开他掌风,跟他拆了数招,就将他一脚踢下了马车。我掀起车帘子,见金无望双目紧闭,眼皮下发出骇人的滋滋声,只见他痛得眉头紧皱、神色极其痛苦,连面容都扭曲了。我连忙抓起车厢内的水囊,替他冲洗眼睛,连那马无人驱策、一路狂奔都顾不上了。

我牙关咬得极紧,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时马车外传来"咚"地一声轻响,车厢的帘子被人猛地撩开,我与那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