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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影视同人)逆袭古龙之悄悄,又见悄悄(42)

毛人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好说,好说。这茶名唤作‘响水欺霜’。徒儿在响水岩下苦守一个月,这才得了这一盅水。”

侏儒冷笑一声,不再答话,也不知是喜是怒。毛人见他不开口,自然也识趣,关了屋门,自去烤火。一时间小屋里静得呼吸可闻,倒是灶火旺盛,不一会儿就暖了许多。

毛人搓了搓手,终于将兜帽除下,露出一张与双手一般苍白的脸来,竟是个少女。

她五官生得不错,恰是将将要长开时的模样。旁人一眼看了去,总要多扫一眼

的,便是那一对儿生得极好的桃花眼。

人道这桃花眼,须得有水红眼晕、眼尾要略向上勾。这“勾”也有些讲究,若多翘几分,便成了狐狸眼。少翘几分,却又嫌平。睫毛不许太短,眼皮不可作单。若是单了,就是凤眼。瞳孔要有些神采,转动时若能含些情意,真真妙极。

只这一双眼,便五官如何平庸,也可增上几分美态。

偏生这女孩儿一副好面相,便败在脸色上。豆蔻的年华,原应皮肤红润,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她的脸色却苍白灰败,又隐隐透着些青气。直将好好一个孩子,衬得有些败丧。若有懂得的行家,便能瞧出这不是病,是中了毒。

这时屋内忽地涌入寒风,将那女孩儿额前散发吹到两旁,露出额头来。这就又显出一处不足,原来她眉心靠左发线之下,有斜斜一道红痕,显是从前受过伤的。风一吹,她连忙按住额发,重新将兜帽拉上,不住按着太阳穴,桃花眼中露出痛苦神色。

日头偏西时,药碗中的汤药正好微温。

侏儒见少女用手去试,冷声道:“平日里怕冷,喝药时怕热,狗性子。”

少女不以为忤,端起碗将药喝了,又就着茶壶里的茶水漱了漱嘴,这才可怜巴巴说:“头又疼了。可惜当初不曾好好调理,这才坐下病来。”

侏儒道:“你这是怪我了?”

女孩儿挠了挠下巴,道:“嘿嘿,师父大人说笑了,我哪敢啊。”

侏儒冷笑道:“你倒精乖。当日若不是我心情好,你恐怕连拿来疼的脑袋都没了。”说着站起身来,走出屋门。女孩儿见状,连忙裹紧了头脸,尾随而出。

两人出得茶肆,双双朝山上走去。起先是彼此无话,过了一会儿,侏儒忽然开口道:“今日这药,你且说配得如何?”

那女孩儿笑嘻嘻道:“马马虎虎便了。”

侏儒发出一声尖锐笑声,道:“好一个马马虎虎。今日这解药,只那子母藤少了小半钱。不过我看你是故意的罢?你倒肯钻研,比起阿大他们只会照本宣科地按我说的做,要好了许多。你别高兴得太早,子母藤放得少了,虽药性更绵,效用也要打折扣。也罢,算来你用了不过半年,已能将分量只手掂得精准。当初阿大他们,可是花了不止一两年。”

女孩儿笑眯眯道:“手熟而已。”心里却不禁想起她第一次尝试以手量药。

那时别说药理了,她连地蚕和冬虫夏草都分不清。侏儒在她身上种了月月发作的剧毒,每月都带一次解药给她。只是他根本没教怎么认药,每次都把配解药要用的药材与许多外

形相似的药材混在麻袋里,让她挑拣。

那一天,待药材入锅,她已骇得浑身冷透、手心汗湿。

服下解药后,她只觉腹痛如绞、手足酸软,险些见了阎王。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胡乱煎了些绿豆水服了,也是上天垂怜,才勉强捡了条命。

人若是被逼入了绝境,别说是以手称药,还不定能练成什么功夫呢。

比如她。

自从跟了这老毒虫,每个月里都要依着他的吩咐,在茶肆里给他指定的人下毒,谓之练手。想来也是,极乐峒那么多张嘴,钱财从哪里来?还不时靠外面的人买凶。

这世上有武痴,也有毒痴、蛊痴……尤其是在云南这个地方。

有许多慕名而来的使毒高手,自己付钱买自己的命,只为了试一试究竟是极乐峒主的毒术高明,还是他们的毒术高明。

所以她只有两个选择--毒死别人,或者是被别人毒死。

老毒虫虽然年年都收大批弟子,可门下依然人才凋零。许多弟子都因为学艺不精,在这个“试炼”的过程中被别人毒死了。

极乐峒,云南名声第一臭的教派。峒主史襄玉,诨号五毒童子,据说是天下第一的毒圣手。此教创立以来,好事一桩未做,坏事做得数不清。半年前,史襄玉外出寻访一本传说中记载了极为精妙的毒术的宝鉴。不过他回到云南后,不仅带回了宝鉴,还带回了一个活人。

这个活人,就是她,陆悄悄。

自从她被老毒虫逮到云南,老毒虫就再没收过徒弟。为此事,老毒虫的徒子徒孙没少来找她麻烦,因为人人都以为她是老毒虫的关门弟子。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为老毒虫忙着钻研宝鉴上的事,根本无暇□再去收徒。

陆悄悄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老毒虫会选中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能认出他引以为傲的腹鼓蝰?再就是自己配的那枚十全解毒丸,触动此人心肠了?

怎么想也想不通。毕竟使毒这种事,只要跟着学,没有不会的。不像学武,还要天分和根骨,个人成就也有极限。可是老毒虫偏偏就看中她了--她这些年像挤牙膏一样把宝鉴挤出来,就是怕此人看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杀了自己。如今一晃四年过去,她内容背得再慢,也快背到头了,老毒虫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老毒虫四年前给她种了一只蛊,只要不离开雷公山下小镇的范围,就不会发作,因此她还算是行动自由。若是三季之中还好,雷公山脚一到大雪天,人迹罕见,又没有集市,十分无聊。为了打发日子,她时常拿出华邯郸留下的尺八把玩吹奏。

些年来陆悄悄时不时也琢磨华邯郸的身份,后来看着尺八上雕刻的小小并蒂莲,忽然想起这名字倒过来念就是菡萏花,那就肯定是假名了,也许只是因为此人酷爱莲花,随口改的名。琉璃箱子她翻看了许多遍,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指向此人行踪,只能作罢。

说到这尺八,倒也是一件妙物。当日史襄玉操纵毒虫时,那所谓的“笛声”其实是一根尺八。别看老毒虫人挺猥琐,爱好却十分雅致。旁人只道他油盐不进,其实这老毒虫平生既好尺八、又好品茶。陆悄悄初到极乐峒时,便发现门中弟子大多来自岭南,人手一支尺八。

入门最早的阿大与老毒虫本是同乡,早在史襄玉还是少年时,便识得此人。阿大私下里偷偷告诉过她,说老毒虫择取门人徒弟,只要会吹尺八的便收了。之所以添一条如此怪异的讲究,也是事出有因。

据说老毒虫小时本是大户人家里做工的普通下人,因着办事伶俐,颇得宠爱。那家小姐吹得好尺八,人也温柔恬静。她与史襄玉也算是一起长大,两人常在一起琢磨尺八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