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的背影颤个不停。"你没瞧见么?那小子就是个疯子……"
林麻子道:"你怎么敢!他可是金……金兄弟的……"
林仙儿猛地转过身子,漂亮的脸庞有些扭曲了:"爹,咱们吞了那本秘笈的事,他只要跟我们回了兴云山庄就会知道!他若死了,便是一了百了,你也不必再担心被任何人掣肘!"
林麻子哆哆嗦嗦,"姓金的毕竟救过咱们。"
林仙儿咬牙道:"给金狮镖局领路的人是我,你以为那小子知道了会放过咱们?"
林麻子瞪大了眼,骇然道:"你……你说什么?"
林仙儿快步走到林麻子身旁,扶起他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爹爹,我这都是为了救你,这才不得已……"
林麻子的脸色时青时白,终于叹了口气,摸了摸林仙儿的头,喃喃道:"作孽……作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写这种古龙式变态情节很久了。
3.20 1修
☆、塞翁失马本非祸
其实林仙儿只会认穴,却不懂得如何打穴。这就好比空有招式,却无内力支持的武功一般,只能在普通人面前卖弄而已。
陆悄悄被林仙儿按了穴道,没一会儿就缓了过来。若说这最重的伤,还是头顶那一砸,直砸得她脑袋嗡嗡响。
宰鸡抹脖子,斩草要除根,杀人也是一个道理。若是做得不干不净,弄出个"侥幸不死",将来要吃的苦头可就海了去了。林小娘子这一招用得巧妙,可惜那一石头砸得还欠了点儿狠劲儿,何况她面对的是拥有天下第一狗屎运的陆悄悄。
陆悄悄的头壳当真是硬的很,先是二楼掉下来的热水壶,再来是于马贼大营前挨的那一闷棍,经了这一番"千锤百炼"都没把她砸到阎王殿,又怎么能被一个弱女子一石头给结果了?
她先前被镖师砍出来的刀伤虽已好得七七八八,脑袋上挨的那一下却迟迟未好,是以脑袋顶上缠着的绷带还没拿下来。原本她额头上的皮外伤虽然好了,淤血却未曾化开,轻轻一碰便疼得厉害,她唯恐老来头风,所以学琼瑶剧,在绷带里垫了个"磕得容易",却不想正救了她的性命。
却说这河水冰寒刺骨,那瘦子早被冲得没了影。陆悄悄也没空管他的死活,忍着额头剧痛,勉强运起内力相抗,不一会儿便冻得嘴唇发青。河床上的石头都被河水冲刷得光滑如卵,她几度伸手,也抓不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子。
正当这时,陆悄悄那狗屎运再一次发挥神威。
她正被河水冲得头晕脑胀,远远瞧见河岸边有个人影,立时心中大喜,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那在岸上禹禹独行的少年背影,不是阿飞是谁?
先前她和阿飞分别之时,正好是她往上游、阿飞往下游。倘若他二人所去方向不同,那瘦子是往下游走,说不得,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她狂喜之下,便欲呼喊,却不想甫一张口,便呛了河水,登时真力一滞、身子猛然一沉,脚踝卡在了河底淤泥当中。这一下她身子算是稳住了,脑袋却正好埋在水线之下,嘴里咕噜噜灌了好几口冷水。她本是个旱鸭子,惊恐之下更是双眼紧阖、闭气不得,几番挣扎之下,忽然觉得胳膊被什么东西拉住,猛地一提。
骤然浮上水面,陆悄悄只觉得喉头翻涌,吐出一口水来,鼻腔呛得火辣辣地发疼,睁眼时正瞧见阿飞的脸。
陆悄悄就差深情款款地来一句"见到你,真好!……"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了。
那河很深,若是成人还好,以两个孩子的身高却是万万够不到底。陆悄悄一只脚卡在河床上,阿飞无处落脚,只好拽着
她胳膊,恰如浮萍一般,身子被河水冲得摇摇晃晃。陆悄悄咳了几下,断断续续道:"我的脚……卡住了……"
阿飞被激流冲得眯上眼,提高声音道:"别拔出来。"
陆悄悄一句"为什么"还没出口,就又咳了起来。
阿飞抓着她胳膊又挨近了些,头发已被打得精湿,脸上忽现别扭神情,干巴巴道:"我不会水。"
…………
陆悄悄傻了,"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儿来。
阿飞被冻得发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来。
陆悄悄欲哭无泪地看着阿飞,心想,不对啊,电视剧里男主角不都是万能的吗,这个时侯应该"有如神助、白衣飘飘","几个漂亮的鱼跃","足不点地衣服不沾水","长臂轻舒"来个华丽的公主抱把俺捞上岸……
琼瑶阿姨你骗我……
还是毛爷爷说的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正当陆悄悄绝望时,河岸边忽然传来一声马嘶。
陆悄悄扭过脖子一看,登时大悲之后又是大喜--红马,又见红马!
原来那红马见陆悄悄落水,本能地跟在后面,一路顺着河岸跑了下来。上游坡陡,红马有些落后,到得中游时陆悄悄卡在水里,它便追了上来。
陆悄悄连忙打个唿哨,那红马也不曾犹豫,噗通一声跳下了水,泅河而来。犬有"狗刨式",马有"尥蹶子式",红马本就身形高大,下了水还露出半个脖子,不一会儿便游到了两个孩子旁边。
阿飞一手抱住马脖子,一手揽起陆悄悄,道:"松脚。"
陆悄悄一蹬腿,立即被河水冲得一个趔趄,所幸被阿飞扣得严实。她抓住阿飞肩膀,慢慢使力,一番折腾,两人终于趴在了马背上。
红马载着两个孩子,慢慢泅回岸边。
*-*-*-*-*-*-*-*-*-*-*-*-*-*-*-*-*-*-*-*-*-*-*-*-*-*-*-*
"阿嚏!"
"阿嚏!"
陆悄悄和阿飞同时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子。
阿飞背靠着大石,转着火上的烤鱼。
大石后面传来陆悄悄有点儿打颤的声音。"喂,衣服干了没有?"
阿飞伸手摸了摸搭在石头上的衣服,道:"有些潮。"
然后他再度专注地看着篝火。
陆悄悄裹着马车里翻出来的仅剩的毡子,在大石的另一边吸着鼻子,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我一上岸,就让他回马车里取
毡子……
然后……然后我醒过来时,外衣已经被脱下来了……
想到这儿,她心虚地看了一眼裹胸和幸免于难的裤子。
陆悄悄在大脑中搜寻"从阿飞去马车里取毡子到我被脱衣服的这段时间我在干什么"这个信息,经过一番猜测后,得出的结论是--
我晕过去了。
晕过去的时候他回来了。
然后他开始脱我衣服了。
然后我被看光了。
@$#…
阿飞盯着噼啪四溅的火苗,心里的确有些疑惑。
他是受伤了么?
而且是不大愿意教人瞧见伤口的样子。
怪不得胸口的绷带那么厚。
怪不得醒过来看到我帮他除下衣裳时大呼小叫的。
怪不得……
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