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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罔极(5)+番外

王府处处如炸了锅一般,却只有一处是安安静静,不为所动。

夜语昊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龙凤花烛,合欢帐帏,金枣花生栗子的果盘放在绣着鸳鸯的大红丝被上,一壶酒和酒盏摆放在桌子中间。

“嘻,洞房布置的还不错。”轩辕笑嘻嘻的打量着。“比朕成亲时顺眼多了。”他扯下帕子放回袖中,指尖碰到一物,心中不禁一动。

懒的听轩辕的白痴言论。夜语昊走到床边的衣橱打开一看,果然,里面还备了几件男装,挑出一件淡银的比量着,还算合适。

他转过身去,背着轩辕,先把头上和身上的饰物清理掉,又把喜袍脱掉,换了衣服。又用喜服仔细裹了摘下的饰物,准备走的时候扔掉。

轩辕偷笑着,手指轻巧快速的将东西取出,来到桌边。挑开塞子,将里面的东西轻轻放入酒杯中,再倒上酒,满意的看到它迅速融化在酒里,酒色如常,酒味依旧。

这东西,当初带出宫来的时候只想寻个机会先找人试验一下,反正有两粒嘛,放着也是白放着,浪费了。真要有效,一粒就够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灵的,第一粒就派上用场了,而且是合该的用场。

又倒了一杯,看到夜语昊整理好衣物转过身来,一头长发只是用根布带随意束着,更显风流。

见轩辕递了一杯酒过来,夜语昊一挑眉,接过了,却是把玩。

“没想到你我今日能喝到真正的合卺酒。也算是机缘了。”轩辕猜出他心中所想,低声笑道。

的确是机缘,人生种种,却怎么也没料想过今日如此场合下相遇相对。果真是无常啊。夜语昊微叹,抬眼正对上轩辕带笑的眼。

举杯饮下。轩辕把夜语昊的空杯子拿过来,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回桌面,身子就腻了过去。“昊,有道是洞房一刻值千金……”

啼笑皆非。“轩辕,我们现在可是逃犯,一会连官兵都要来……”

“朕在这里,昊还会怕?”轩辕眨着眼睛。

当然会怕,怕了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夜语昊脸一沉,推开他,就要往外走,却不意被轩辕点了背后灵台,神堂两穴。点的力道很轻很轻,只要喝口水的地步就能解开。但是,也得有喝口水的时间才行……

金丝帐落下了,呻吟和低语响起又平复,身子一缓过劲来,夜语昊立即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只听通的一声,男人半个身子落在地上了。

快速的穿好衣裳,夜语昊觉得有些不对劲。轩辕即使再色心不改,也不会如此的不分场合,不论地点,非急在此时。可两人此次相遇,纯粹巧合,他应该没时间动什么手脚才对。

想来想去,推算不出最后结论,只得暂时放下不管了。看看外面天色,已近黄昏,再瞧瞧慢吞吞穿着衣衫的轩辕,再看看凌乱的床褥,夜语昊干脆把帐帏也扯下来,被褥扔到地上,又把房间弄个一团乱后,拿起包好的喜服就往外走。

“昊,等等朕——”

等王家人发现原本应该没人的洞房却一片狼籍时,已经是深夜的事了。

翌日,王家新娘被抢的消息传遍了全城。任官府如何搜查,把守城门,也没找到被抢的新娘和抢匪。周家跑到王家要女儿,王家自认倒霉……无锡城里,又多了件让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事。

轩辕笑嘻嘻拉着夜语昊在城里四处闲逛,听他人口中讲昨天的好戏,越听越眉开眼笑,因为传到最后,已经快要变成绿林好汉大闹无锡城了。

夜语昊被他拉的心不甘情不愿。昨晚在客栈,防了轩辕一整夜,此刻只想回去好好休息。到了下午,终于轩辕是心满意足了,两人转回轩辕居住的客栈。

轩辕所包的小院落里,一进月牙门,便见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正很没形象的坐在台阶前唉声叹气。轩辕转身就要拉着夜语昊往外走,夜语昊却一侧身,避开轩辕的手,负手站定。

扁了脸,慢吞吞再转过身来,只见祈世子一脸无奈的跪在身前。

“微臣给皇上请安了。车马已经在后院准备好,皇上该启程了。”

“祈!”轩辕皮笑肉不笑,扇子扇的呼呼响。“你这次速度很快嘛。”

“多谢皇上。”祈笑的倒是很真诚,看了夜语昊一眼。“没想到昊帝座也在。真巧。只是不知皇上心愿得偿否……”

啪的把扇子合起来,轩辕瞄了下身旁的人,眼见他低眉敛目,心跳顿时慢了半拍。咳了一下,瞪了一眼祈。“朕本来就打算回去了,却又劳爱卿跑这一趟,辛苦了。”好你个祈,你竟敢拿生子药一事来威胁朕,等回去看朕怎么收拾你。

“微臣不敢。这是微臣该做的。”微臣冤枉啊,您老人家也不想微臣被宝亲王杀头吧。

君臣二人眉来眼去了一番,终于……

“昊。”轩辕转头低唤。“你事情一了,就到京师如何?”决定了,剩下的那颗药,无论真假,回宫之后就扔。

算了算时日,抬起头,夜语昊微微一笑。“三个月后吧。”

无奈的点头,轩辕自知强求不了。伸手过来,轻轻抱了一下夜语昊,跟着祈离开了。

眼见着两人消失了,夜语昊悠闲的往自己住客栈的走去。他没告诉轩辕,如不是在无锡巧遇,他本来打算从这里北上去京师的。本来已经在杭州上船了,却接到武林贩子托无名教传来口信,说是有魔箫有东西给自己。于是顺水顺路的,就约在了无锡。

明日就是约定之日了,不知道虚夜梵托武林贩子给自己带的什么东西,值得思量。还有周家的事,仍需耗费点时日……

第二日,夜语昊收到武林贩子送来的一个长盒子,一般是用来装画用的那种。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幅画,吴道子的真迹——天王送子图。这是什么用意?任他玲珑剔透的心肝,推算了百种千种可能,依然了无头绪。

此时,千万里外的虚夜梵单手托腮,算算日子,那幅画应该送到了吧。

夜语昊啊夜语昊,你师叔我可是好不容易找了幅那么带有明显含义的画给你,还是真迹。如果有朝一日你还是被轩辕那家伙骗了的话,可别我事先没提醒你!

之三,乐极生悲,谁谓子无父

“买大离小,下手喽”

“十七点大,庄家通吃”

“押孤下3点”

“3点,庄家一赔十”

……

这里是京师第一赌坊,不过,在数年前经历了一场天下第一豪赌之后,已经跃然成为天下第一赌坊,当今赌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老板的算盘打得益发叮铛响,楼顶大大的骼子灯牌九灯,十里之外都可以看得到。

这里是天元赌坊,无名教在京师的分舵之一。前院日夜无休打处热闹,后院自成一格。来来往往的婢仆们个个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楼阁上好不容易才睡着的青年。

风老板的风光在这小楼中,荡然无存。穿在外面当招牌的员外衫根本不敢污了那人的眼,早换了一身净衣,只着素袜,垫着脚尖,手中捧了碗药汤,颤危危地上了阁楼。

房门极轻极轻,极缓极缓地推开。摒住气,才刚放入一只脚,在窗前锦榻上睡得极不安稳的青年已睁开眼。

风老板耸耸肩,放弃自己的努力——算了,他要是能被自己侵入三丈之内而无所察觉,也就不是曾经名动天下的无帝?夜语昊了。

“昊帝座觉得今日如何?”

夜语昊绞紧眉坐了起身,食指不断揉着眉间,好一会儿才睁眼吐出口气。“药师还没来么?”

风老板将药碗递了上去,安抚道:“有消息传来,药师已到东阳,大约入夜就会到了。”

接过药碗,有些爱理不理地晃着药汤,夜语昊眉头皱得更深。这药味越来越刺鼻了,光是远远瞧到那色彩就已经想吐。

闭上眼慢慢吐纳,想将胸臆间的郁气尽数吐出。不料眼睛方闭上便是一阵昏花,他连忙睁开眼,伸指疾点巨阙、玉堂二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