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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罔极(3)+番外

除了叹气,还有什么话说么?祈无精打采的跟着宝往外走。突然又听宝道:“皇上近日可问过昊帝座的行踪?”

“这到没有。”祈苦笑。“即便皇上不问,暗流这边也是时刻留意着昊帝座的行踪。只知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元月十五在嵩山少林寺和净法长老品茶坐禅,再后来就找不到了。如果不通过无名教,实在是难以掌握。不过最近武林贩子在找昊帝座,就是不知道幕后是谁在找了。”

“多派些人手,留意着。说不定……”冷哼了一下,宝不再言语。

祈只有点头的份了。

之二 他乡遇故知

无锡,四月,艳阳天。

几日的阴雨过后,难得的清风煦日的好天气,又逢上每月一度的集日,大街小巷挤满了出来游玩的人。

位于城中繁华地带的一座茶楼里,一杯茶敌得上普通人家三日的开销,但依然是人进人出,丝毫不见冷落。

二楼上,一个身穿锦衣,公子哥打扮的青年坐在一张临街的桌子旁,手中一把三十三道,玉骨冰丝,鲛绫面上绘着明月碧海的扇子,在胸前扇来扇去,一边品茶,一边悠闲的望着街道上热闹的景象。面前的桌子上,除了一壶茶外,还有十来个小碟子,里面分别盛着糖酥凤梨,蜜汁金枣,清凉梅子,薄荷青苹,甜酸杏饼等各色茶点,把整个桌子摆放了满满当当。

眼看着日头快要到了中午,青年觉得有些饿了,看着面前几乎没怎么减少的点心,啪的一下把扇子合起,准备换个地方解决他的午饭问题。

去哪儿好呢?虽说这里出名的饭庄不少,可想到那些怎么做怎么都带着甜味的南方菜就没了胃口,还得换个吃法才行。脑中搜刮着以前的记忆,蓦地一动。

四年前和他来这儿的时候,城东有家小酒店,叫什么来着?对了,蜀家酒店。店主姓周,拖家带口的打四川而来,一幅笃厚老实的样子,却做的一手好川菜。不知道店面还在不在。回想着那鲜香的麻辣感,食指大动。

更何况……嘴角浮上浅笑。记得店主那最小的女儿才十三,四岁,在一旁倒酒,穿着鹅黄的衫子,那清秀的眉宇之间,竟有几分他少年时的样子。于是言语之间调笑了几句,惹得那人儿冷起了脸,又软语哄着求着。一顿饭下来,时冷时热,到是吃得风光无限。

回想起旖旎往事,再想想现在自己孤单一人,青年自嘲的一叹。罢了,让小二去雇顶轿子,去故地重游一番也好。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出落的怎样。如果更是肖像了,收进宫里也不错,聊解相思嘛。记起那小女儿倒酒时从衫子里露出玉般手臂,心神不禁的一荡。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正唤过小二过来结帐,突听楼梯口传来咚咚的声音,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跑了上来,一上来朝着另一桌临窗的客人喊着。

“出发了出发了。我听说那傻公子没去,只派了花轿和喜娘。花轿要从这边过呢。”

“真的?哎呀呀,可惜了我们无锡城第一美女,就此插入牛粪了。”桌子旁同样坐着五六个文士打扮的男人,摇头晃脑议论着。

“也不能这么说。万事孝先,这女子舍身救父,理所当然。只是那店主经受这番打击,我看那酒店也开不成了。我们以后想吃到那么地道的川菜可就没地方找了。”

“张兄说的是。蜀家酒楼,就此成昨日黄花。”

青年听到这儿,剑眉一挑。啪的一声,扇子又被打开了。他唤来小二,扔了锭十两沉的银子过去,笑道:“小二,打听个事。”

“爷,您尽管问。这无锡城里的事没有小的不知道呢。”小二拿着银子,欢天喜地的打着哈哈。

“城东有家叫蜀家酒楼的小酒店吗?”

“有啊。您问的真巧。这家酒店的店主姓周,卖的是川菜。以前是个小铺面,现在可是有点样子了。今天是他家女儿出阁的日子,嫁的是城里首富王大老爷的儿子。说起来周店主可不知道是福气还是晦气。生个女儿赛天仙似的,店面也越做越大。本来以为可以下半辈子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两年前却得了大病,好不容易病好了,为了治病已把这些年攒下的家底都耗上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连维持生计都成了困难。正赶上王大老爷给他傻儿子说亲,据说光聘礼就一万两,还包下周家所有的债务,外加日后的开销。周店主没办法,只能把女儿嫁了。”小二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搬了出来。

“那王家的傻瓜还能治好吗?”

“治不好了。十岁那年病的,到现在二十多岁的人。小的亲眼见过,长的高高壮壮的,样貌也好,性子却跟十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人家都说,”小二突然压低了声音,“其实王老爷给儿子娶媳妇是假,给自己娶是真。据说王家傻公子没行房的能力,王老爷要想再留个后啊,恐怕还得靠自己。不过他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的爷爷了,又是文人出身,抹不开面子,就想了这一招。说不定还真能生个好儿子呢。”

锦衣青年微一皱眉。“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的明白了。”小二又跑去别桌伺候了。

隐约的,从街的那一边传来敲锣打鼓声,听在耳里,青年脸上不悦之色更重了。

儿子?笨蛋下属的笨蛋消息突得闪入脑中,联想起前些日子魂牵梦系的念头。虽说拿了生子药,但朕还没和昊有儿子呢,再说那药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管怎样,朕不允许有人用那张酷似昊的脸去和个糟老头生儿子。不行。这新娘子朕要先看看。长的不像昊,她该嫁人嫁人,若是长的像了……哼。

随着鼓乐声越来越大,街道上的行人如潮水般分到两边,各个翘首观着庞大的迎亲的队伍。

本来好好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前面两个敲锣的歪倒了,后面打鼓的没曾想到,就这么撞上了,几个人一起往四处倒。后面抬轿的先头的两个轿夫一看不好,连忙往一边闪,后面的轿夫却不知道,一时间脚步没跟上,踉跄了几下,轿身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是稳住了。可是轿旁的喜娘却被一个打鼓的给撞到另一边去了。

顿时队伍大乱,轿子暂时落了地。先头轿夫和后面的家丁赶忙上前搀人。等一切恢复原样时,最先倒下的人灰头土脸也说不清楚,挨了喜娘一顿骂后。队伍照旧前行,只是这次却比刚才步子放慢了。

混乱中,谁都没注意到,有个人趁着乱已经钻到轿子里去了。只有其中一个抬轿的轿夫却觉得轿子比先前沉了些,却也只当刚才一闹腿软了,并没在意。

一人高的官堂四轿,其实做的不逊于八台大轿。不过对于锦衣青年来说,高度上还是稍微矮点,所以青年虽不觉得太局促,却只能微躬腰的站在轿里面。他的身前,正是身着吉服的新娘,头上蒙着喜帕,帕子随着轿子微微晃动着。

微微一笑,青年自信自己的身手,别说外面的人发觉不到,就连进在咫尺的新娘也是无法察觉的。轿廉挑起放下,她也以为会是阵风吧。不过这新娘可真镇定。本以为经过刚才一场波动,新娘子会张皇失措,却没想到镇定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一伸右手,想用扇子挑开她的喜帕,却没想到新娘子头往旁边一歪,正好躲过扇子,宽大的袍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直接扣向锦衣青年右手的脉门。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锦衣青年手腕一沉,扇子倒转打向对方的手。对方闻言变招,右手急急缩回袖内,腕上红袖一扬卷了过去……双方你来我往,小小空间内瞬间过了十多招。

青年剑眉微挑,这到有趣了。

右脚微微一跺,右边抬轿的两个轿夫只只觉肩膀上的轿杆突然一沉,齐声哎吆了一下,跪在了地上。轿子顿时往右边倾去。新娘子想必是察觉到了,身子牢牢坐着,并没有往右边滑倒,但头上的喜帕却是飘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