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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罔极(10)+番外

独孤在旁‘扑哧’一声。这两人怎么看都是昊比较年长,煌以前也不会抬上兄长的架子,现在却口口声声哥哥哥哥的,实是很有娱乐效果。

夜语昊白得透明的脸上闪过一丝青气,笑睨了独孤一眼,睨得他从脊背直冷到脚底,本来找煌来是有事要商,可是照这趋势下去,岂不成了大闹剧,到时昊一定会将帐都算在自己头上,莫要好心被雷亲,出师未捷身先丧了。

清咳了声,正想打岔,煌已一脸正色地直逼夜语昊:“一句话,你要不要离开这里?!”

“胡说八道什么!昊当然是要留在宫里的!”清脆嗔怒的声音随着掌风一道袭来。自边关刚赶回来的伊祁没想到一路快马加鞭时想像了无数遍,久违后理应感人的重逢,居然被这白衣的毛头小鬼破坏掉,听他还要叫昊离开皇宫,是可忍孰不可忍,隔老远一掌就打了出来。

煌冷哼了声退开,上下打量突然挡在昊面前,对自己张牙舞爪的俊秀少年,马上知道他是谁,想到昊当初是为了他才留在轩辕身边一年,立觉得牙痒痒。“这是大人的事,小鬼闪开!”

“小鬼?!”伊祁倒吸口气,他最忌讳的就是在昊面前被人小看。“什么小鬼!本少爷看来就比你成熟得多,你才是对无辈无礼!还不跪下!”

这话连珠炮说出,独孤与昊根本就来不及阻止,眼见煌也黑了一张娃娃脸,两人心下俱是啼笑皆非。独孤暗自叹气,知道今日事了之后,自己是哪边都讨不了好,炮灰是当定了。

“……不知天高地厚!”煌自牙缝间磨出几个字来。“本座今日就代轩辕来教训你一顿,免得殆笑皇家颜面!”

“咦,本座?!”伊祁眨了下眼,突然捂住嘴。“原来你就是那位……”

煌脸色稍稍缓了下来,算这少年有见识。

“……明明岁数一大把,却爱扮幼齿吃老草的无名教现任无帝?”

……

昊与独孤闲闲地绕过烽火狂飑的战场,终于成功往紫泉宫走去。——那两小鬼心智级数一般,正常人都明白不宜介入。

进了寝宫,先前靖王与煌一闹,现在自是空无一人,夜语昊坐了下来,心忖近来腹中小鬼跳得激烈,莫要是要出世的前兆?这孩子是拜虚夜梵那药效所来,生产时间是否是凡间一般却也是个疑问,他连月来被这般事那般事弄得头晕脑涨,又有独孤与轩辕在旁,一时都没想到此事,此时想起不知该如何生产,心下微微不安,正想向独孤问一声,却听宫门轰地被人打破,劲气狂飚,二人如风卷进。

“昊,你随我出宫!”

“不行,昊要留在宫里!”

“不对,他要跟我走!”

“笑话,他一定要留下!”

……

耳朵轰鸣未已,肩膀已被人一边一个揪住。“昊,你说呢?!你要出宫还是留下!”

“我……”被摇得天旋地转,连怒气都发不出来,这两人是打斗里冲了进来的,手上劲道未消,透肩而入。若在往日,这点小劲道根本奈不得夜语昊如何,此时却觉外来劲道逼得体内真气乱窜,小腹处的热度越来越强,手足齐齐冰冷。

“够了,你们快点放开昊!你们没发现他的不对劲么?”独孤方才去看熬的药有没出问题,没及时阻住这两人,回来一见昊被摇得脸色惨白,心下大怒,哪还会客气,两手一伸,也不知多少种药下在两人身上。“快闪开了你们!”

“昊!”

“昊!”

煌与伊祁平日里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哪会如此孩子气,只是回到昊身边,不知不觉就放开了心防现出任性一面。此时被独孤一提醒,才发现昊的脸色全不正常,边抗着药性边问。

“你(你)没事吧?!”

坐在椅上闭眸调整絮乱的内息,心悸不已,哪有力气回答他们,向独孤挥了挥手,示意他来讲。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昊的不一样吗?”独孤有些怀疑这两人眼睛是不是长到脚底去了。

“对了,昊怎么变得这么胖了——难道轩辕想将昊养胖,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再次废了昊的武功?!”煌大怒!

“轩辕才不会这么作!”伊祁当然马上为兄长辩护。“像他那种变态只会直接将情人杀了一了百了,哪会作这水磨功夫!”

“这倒也是。”煌赞成,两人一齐看向独孤。

独孤咳了一声,心跳加速,手心微汗,想到烽火将在自己舌尖下一秒燃起,兴奋地连话语都要抖起来。“昊帝座,怀孕了。”

“怀孕是好事啊……”煌直觉反应就是叫好,话到一半,声音卡在咽喉间,脸部肌肉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白皙的额角一霎间暴出了十几条青筋。

“怀……怀……”伊祁两眼发白直勾勾地看着夜语昊隆起的小腹,学了十几年的话,居然不知该如何拼凑。

“怀孕。”独孤很好心地教他如何发音。

“轩辕逸那王八蛋!!!我要宰了他!!!!!!”煌终于想到自己该干什么事了,手掌一挥,偏殿的两根朱漆石柱轰然倒下。身形已如孤鸿掠波,骤然离去。

伊祁呆了一呆,再瞧着夜语昊一眼,咬咬牙,脚一跺。“等等,轩辕现在应该在养心殿休息,我陪你去!”

独孤看刚才还打得不共戴天的两人前嫌尽释把臂言欢一齐找轩辕算帐去,心想免好戏哪能不看,吃吃笑着,也跟了去——他大老远将煌请来,不正是为了这场养眼好戏么~

夜语昊睁开眼,看着一下子空洞安静起来的宫殿,思忖不可能会有宫娥太监们前来时,叹了口气。“一群笨蛋呐!”

缓缓按在小腹上,痛青了苍白的脸,汗珠不断自鬓角眉宇滑落,渐湿了月白色的长衫。

“准备了这么久,为什么真正需要时,一个人都找不到呢?”

养心殿内,轩辕调息方定,正由尚衣更换便服,准备往御书房行去。听得外面乒乒乓乓打得热闹,夹杂着太监们的哀求声及重物坠地之时,守在附近的暗卫们似乎也挡不住来人的片刻,任着对方才驱直入,轰然一声击毁养心殿装饰性大过实用性的镂花桧木门。

每人扣薪三个月!这是轩辕第一个想到的念头。看到意料中的和意料外的两人,红润的唇角毫不费劲地弯起。“煌小兄,好久不见了,昆仑一别,至今已快十年了吧~朕与昊常常提起你耶。还有小伊祁,什么时候回来的朕怎么不知……”

“我杀了你!”煌一见轩辕的嬉皮笑脸就气得不打一处,按在左腕龙镯的龙首上,机簧一扣,一柄一指宽,三尺才,薄如秋水的软剑应声而出,剑罡长达数丈,横扫之处,几毁榻倒。殿内一时鸡飞狗跳,不小心还留在烽火场里的侍从们全都抱头躲到墙角去,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哎哎,你忍心让昊守活寡么?”轩辕没想到煌一出手就是从不轻用的降龙镯,天知这上古神兵威力有多强,轩辕再自大也不敢徒手接招,嘴上说着,脚下也不慢,云步缥缈展至极致,顿时光影渺渺,身形快得几乎难以肉眼捕捉。

“放屁放屁!!!”煌长剑横扫竖切,俱是大开大阔的招式,打不中轩辕,也要将他这养心殿毁个差不多才甘心。气到眉梢处,煞意直入剑气,大有遇神杀神,见鬼杀鬼的架式。轩辕一来理亏,二来没有兵器,一开始又落了个下风,只能被长剑赶得满场兜转,虽还保持个姿势风雅飘逸若仙,不至被说穷途未路,但四面高墙耸立,门口又被独孤和伊祁两人抱臂冷观,有心无心地阻住,想来离走投无路也是不远。

高贵庄严不可侵犯的养心殿内,只听得时不时传来霹雳叭啦的物件坠毁之声,粉碎之声,还有宫娥的尖叫之声,太监的哀嚎之声,偶尔挟杂一两声闷哼,换来守在门口二人的闷笑。

暗卫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现身去救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