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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此事不关风与月(24)+番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神仙般的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俨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因此,在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慕少艾在异动中睁开眼睛,看见羽人非獍面色冷若冰霜地立于床头时,那犹如五雷轰顶从地狱掉进天堂再从天堂回返地狱的过程……实在是磬竹难书。

“羽……”慕少艾刚想说什么,羽人非獍便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慕神医吓得不轻,用眼神使劲瞪他:连城就在隔壁房间,你可别乱来啊!只用扫一眼,就能知道慕少艾的思维已经有如脱僵野马,不知歪到了哪里去。刀者眉头皱得难分难解,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慕少艾,不知道是该说你太风流还是太下流。

“别出声。”羽人非獍朝他使了个眼神,慕少艾从善如流地把视线投向天花板。细细碎碎的动静——屋顶上有人!

慕连城侧耳听着隔壁房间乒乒乓乓的相杀声,就知道羽人非獍在。想了想,拉过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而另一边,待忠烈王府的一干同志将众刺客的尸体拖走擦干血迹扫好满地鸡毛,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慕药师与冷静自若的羽大侠。羽人非獍只是中规中举地替慕少艾垫高枕头捻好被子,不再发一言,甩甩手便欲出门。他这密云不雨的状况让慕少艾更是如坐针毡忐忑不安,嘴角抽搐了半晌,硬挤出来的几个字都显得怯生生的。

“羽仔……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明天再说罢。”羽人非獍冷冰冰地道。刚和人动完手,没劲再与姓慕的怄气!慕少艾听了后在心里惨叫,所谓缓刑,便只是缓期执刑。

看着慕少艾楚楚可怜的病容,再回想起当日地牢中他对解毒一事闪烁其词的态度,羽人肚里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对南宫下毒也好,对自己下毒也好,慕少艾,你既然什么都敢做,又何需忌惮我?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这样愤然地想着,便又奇怪自己为何夜夜都来探视,经常是在他房间外的树上呆一整晚,稍有风吹草动就万分戒备义务保镖当得怨无悔……想着想着,就更是火大,大有为什么男人都这么犯贱的怨天尤人。摔门而出时雷霆万钧的声音让慕少艾在被窝里一哆嗦。

第二天在莺飞草长的和煦春光中醒来,慕少艾却没有了前些时日的好心情,只觉得身上的病痛一夜之间很是沉重了几分,无精打采的,平时的好胃口也荡然无存,一碗青芜连城劝了半天,却也吃不了多少。

“告诉你,师父就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哦!”连城端出吓唬小孩子的面色,恐吓慕少艾道。慕少艾一怔,还做贼心虚特地压低了声音。“他在做什么?”“在擦刀。”

这就是所谓的磨刀霍霍向……什么吗?慕少艾只觉得天旋地转,心情和胃口更是一落千丈,拉过被子便准备窝回去逃避现实。慕连城见此举起了反效果,无可奈何,好劝歹劝的,可是慕少艾就在那里哼哼唧唧地作缠绵病榻状。恰逢此时,羽人非獍推门进来,看了看这情况,当即吩咐连城去煮碗姜汤来。

“药师说他什么都不想吃……”“叫你去你就去罢。”说完后又将视线转向床上背对着他俩的慕药师。“慕少艾,南宫神翳有句话要我转述于你。”

听到这样的话,不仅慕少艾翻过身来专注地盯着羽人非獍,就连正欲抬脚出门的连城也停下步伐,屏气凝神地听着。羽人非獍慢慢地开口,一脸的事不关己。“他说,他会回来找你的。”

话音一落,慕少艾的反应便是拥着被子猛咳,连城吓得连忙上去给他捶背顺气。慕少艾浑身直打激灵,寒意遍生。所谓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连、连城,姜汤记得多放点红糖,加两个蛋。”慕连城杏眼圆瞪:“你想吃东西了?”

(西希:羽仔果然是早有准备……)(月华:寒……)

连城出去后,羽人非獍把靠慕少艾最近的一扇窗户支起来,温香飒爽的气息象一团云雾缭绕的薄霭,扑面而来。风帘翠幕,落花飞絮,即吹去,不数别离。岁月的流云在天外卷卷舒舒,命运的晨岚在檐边自来自去。罗绮穿林,阳光照得摇曳的水波像缎子般柔滑。是是非非快意恩仇,都象一场春梦,乍醒,了然无痕。

南方温暖的气候对慕少艾的身体有好处,这些天连城“填鸭”似的辛劳日见其功,光线映亮慕少艾的脸,总算有了几分血色。见证了一切始末的,只有他左颧骨上的黥印。合衣坐起身来,睡得太多,没有绾起的银发批散下来,蜷起的弧度都显得懒洋洋,老大不情愿似的。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并非他不怕死。只是该来的,总会来,长痛不如短痛……速战速决吧。

窗下种着几株白玉兰,鸳鸯藤爬满了后墙,绿蔓青芜,生机盎然。稠啾的鸟鸣声偶尔传入内室,更显得幽静。这种静与雪原万籁俱寂的静有所不同,周遭的光亮细致,并不厌其烦地呈现着所有生命的过程。因为安静,羽人非獍看起来心情不坏,他在窗前转过身来,和风拂过身畔时,都被滤得冷冷清清。“那好,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给南宫下的毒?”

就算是兴师问罪,为什么一开始会是这个问题?慕少艾想了又想,战战兢兢地开口:“其实,有关这类专业的技术性问题……”“你说。”“我想喝水。”“慕少艾!”“……我真的想喝水。”慕少艾一脸诚恳:“你先倒水我喝。”

斟了杯茶水,端给他,慕少艾却不伸手去接。“没力气拿,你喂我吧。”“你到底要怎么样?”他含笑的眼瞳,象湖面漾起了粼粼水波,同羽人非獍的冷淡所营造出的厚重疏离交织成不动声色的对峙。他的微笑很精巧,没有丝毫轻浮的暧昧,象一套筹划成熟的应对辞令。“呼,你是真不懂呢,还是假装不懂?”

风不解语,万种的芳华也是枉然。把微小的欢悦努力扩大,把凝神品味着的平静的幸福尽量延长。他温顺地咽下对方唇间渡来的温热的液体,唇齿交错芳香脉脉,山水固有清音在。

“……”象是终于发现了什么,男人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表情有种难以形容的愕然。唇瓣泛起潋滟般的血色,慕少艾笑得闲闲的,好象就在说“明白了吗”。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半晌之后,才找到这么一句话说。语气语调居然有种不胜感慨的钦佩。“耶,你在吃醋吗?”“慕少艾,你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耸耸肩,乖乖闭嘴。威武不能屈通常只是大义凛然的外交辞令。那看似满不在乎的转身之后是萧瑟的影子。“我并非是敢把一切都摆上台面当筹码的人。”羽人非獍听他这话倒是坚信不疑——在翳流里,这只老奸巨滑的狐狸不可能允许周围的人抱有其他的奢望。“羽仔,你可以认为我卑鄙。”慕少艾笑笑,不明白的是任这世间总不能溶解他不为一切所动的样子:“反正当初去当卧底从内部搞分裂,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了。”

“你知道我不会那么认为的。”刀者皱眉,尤其讨厌他用那两个字形容自己。千方百计对南宫神翳下毒,最终图的不就是己方少死几个人么。有些削瘦苍白的手腕从宽大的袍袖下伸出来,空荡荡的感觉,弱不胜衣。沿着峰峦与溪谷蜿蜒而下,思绪总是停顿在每一处微微转折的地方。

其时明月在,当照彩云归。喜欢自讨苦吃的慕少艾。无论如何,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并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看着男人执起自己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只是安静地微笑着,美丽而沧桑的眼睛,带有一种神秘。柔顺的衣料中沁出温润的药香,清清爽爽的,让人心神宁静。

“这里他们已经发现了,身体没有大碍的话,近期就离开吧。”话题的转向让慕少艾大松一口气,于是很难得地没有罗嗦。“走之前,我想去个地方。”羽人非獍看了他一眼,因为慕少艾的顺从与配合,目光也显得格外温柔。“你想去哪,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