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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此事不关风与月(2)+番外

今夜是七夕,牛郎织女天上鹊桥相会,而在人间的温柔之乡,风光也彰显得更格外柔媚。秦淮的水碧阴阴的,象是无数脂粉所凝。水阔天空或是纸醉金迷,全凭一念之间。因为临近这河水,无论金陵的青楼中人还是寻芳客,都爱乘坐画舫,在水波之上招摇飘拂吟诗作赋,一派附庸风雅。而到了今夜,河面上的船只自然是特别稠密,交错纵横,竞艳逐彩。

青釉杯盏内,橘红光泽的那一泓醽醁,名为“玉髓”。用酴米、酸浆、甜糜、一次又一次浸泡、压榨、发酵、澄清、蒸煮,要历经多少次水与火的缠绵,才得以将那最卑微的秫米,变作人人赞不绝口的美酒佳酿。最难能可贵的,这种美酒的色泽,带有那么一点点血光的气味,真是别有风情。

木兰舟上,雕栏流苏,两人对酌,相对亦忘言……慕少艾殷勤劝杯,而那一向只饮苦茶的刀客居然来者不拒,破天荒地喝起酒来。而且他只是闷头喝酒,不问药师今日之约的目的何在,甚至不正眼看他,安静得十分诡异。本来就特意将船只停泊在了比较安静偏僻的远水外,羽人非獍的不发一言,更是让人觉得四周一片死寂般……

慕少艾老觉得脊背有点凉凉的,心想再这样下去,自己被委托之事没办成,而泊仔为答谢而馈赠的这坛“玉髓”怕是要被糟蹋成猪狗不如。“羽仔……”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恩?”“你……别喝了。”当时劝他喝酒只是想活络下气氛顺便把话题带出来,哪知道他喝得老神在在面无表情,自个一杯接一杯地倒就象灌农夫山泉……慕少艾看着都心疼。

“哦。”慕少艾蓦然觉得对方这一串单音节的应承越发诡异。他借着暧昧的照明细细观察男人的面色与表情——他的气色看起来和平时并无差别,只是眼睫颤动的频率要比平日里高上许多。微闪微闪地晃得慕少艾目瞪口呆,不知道他现在瞳孔里是精锐还是涣散。“羽仔。”“恩?”“我……叫你羽仔,你不生气?”“随便你。”羽人非獍无所谓的音调里居然有一丝半天下不了地的悬浮。

慕少艾努力地维持脸上的肌肉线条不走形,免得它们象朵花儿似的徐徐盛开:想当年,他与朱痕染迹就羽人非獍不喜饮酒一事作出过许许多多哀怨断肠,催人泪下的猜测与假设,想他是怕酒入愁肠愁更愁……哪知道,整个事实压根就没他们所想象的那么香艳——羽大侠只是那种很容易被酒放倒的类型而已!

简言之,羽人非獍现在已经是半醉不醒了。

慕少艾心想这回连老天都帮我,羽人非獍“插翅难飞”四个字用你身上正是珠联壁合般完美了!为防万一,多灌一些总是有备无患。慕少艾当即在脸上堆起一抹如月色般皎洁的笑颜,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拈着玉杯佳酿,几乎是快送到羽人非獍唇边了。“晚凉天靜月华开,想得玉楼瑤殿影,空照秦淮……”声音温婉低回,不经意间居然有一种李氏的多愁善感,飘然乘风般娓娓道来,真可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羽人非獍喝酒并不上脸,甚至面上的血色还较平时苍白。只是他一向内敛深沉的黑眸有些雾雾蒙蒙的,看来的确是差不多了。慕少艾作贼心虚似的地稍稍凑近他。“羽仔,药师我有一事想拜托你。”“说。”“想麻烦你帮我去寻一株十分人品的草药……”“好。”“……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是。”“那么,关于西风小姐一事——”“不可能。”

药师顿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直中他的脑门。“喂!六翼的……你玩我啊?”面对慕少艾妄图趁人之危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羽人非獍低眉顺眼地仍半耷拉着脑袋,一屡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表情。“西风是很好。”他的声音还是象无根的浮萍,飘逸得那个过分:“只不过,我已经另有喜欢的人了。”

闻此言的慕少艾立马就把静盼佳音的泊寒坡甩到了九宵云外任其自生自灭,就差没在印堂上贴一张“我爱八卦”的黄符,十分狼子野心地一把拧住羽人非獍的手腕:“哎呀……哎呀呀!原来好友早就心有所爱,快告诉我,是哪家的闺秀?择个黄道吉日备齐媒聘药师我当仁不让给你上门提亲去!”羽人非獍抬眼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药师的那只手:“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啊?难道是仙女……羽仔你不是在说醉话吧?”

犹为不平的是哪里的绝色美女羽仔居然连介绍给自己认识的意思都没有……真假仙。

“她在武林中,拥有十分德高望重的地位,可谓骨灰级人物一名。”“呼呼,就是她年龄比你大,明白。”“虽然她看起来十分随性洒脱,对谁都和和气气,实际上却是十分极端的精神洁癖论者——不重物质,不做失去理智的事,对于感情尤其是爱情万分薄凉。她难追到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接近他,再花二十年的时间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再花三十年的时间去博取好感,再花……”“等等等等——”慕少艾头晕眼花连忙打出停止的手势:“我都不知羽仔你喝高了话能多成这副德行……虽然这名美人听起来十分棘手,但是羽仔你可是那种能花三秒钟到三百年去认真喜欢上一个人然后用一辈子去思念她的极品男人啊!”羽人非獍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象是昏昏欲睡般。

看他承认得那么干脆……看他对那人如此朝思暮想用心良苦……慕少艾却突然感到很不是个滋味!怎么就不见他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虽然有点醋海生波的嫌疑,但慕少艾还是保持一副长辈的慈爱面孔,殷切地安抚他。“虽然对方听起来十分变态很难摆平,但是要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因此哪怕是与虎谋皮也不要心存顾虑为了爱情轰轰烈烈地献身一次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药师我永远在精神上支持你……这下羽家可算有后了。”

(月华:好重的火药味……在吃醋吗?)(西希:是吃醋羽仔没把美女介绍给他吧……)

“那不可能……她没法生孩子。”羽人非獍的头越来越低,简直快垂到地板上去了。慕少艾笑容不改:“无妨无妨,在攻克不孕不育的领域上药师我可是权威。来来,把你所知道的详细情况都说一说无须不好意思这是纯学术性研讨。”“他是男的。”“……”慕少艾脸上的表情冰封了一瞬,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舒展开来……就差冰渣没啪啪地往下掉了。

“……爱情的伟大之处……就在于……超越性别……”

羽人非獍也在此把头抬了起来,十分优缓地,慢慢抬起来。好象他的刀翼在无声无息地铺展开来一般……充满了压迫感。“……而我倾慕的那个人,无论我怎么暗示却只会天天对着我耳提面命地告诉我什么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自然界万物都是以繁衍后代为己任,什么我与西风是火辣配闷烧肉嫩汤醇入味三分……”

无辜的酒器在指间被捏成粉末一丝丝地往下飘洒,那一滩残酒,血也似的红。慕少艾背撑着舱壁慢慢地站起来——他……好象醉得不轻……

“哼,仔细想想,他除了那张脸可取外,真是一脑袋的草包可以无性繁殖不断地糊化他的脑细胞,以后忠烈王府里要是缺浆糊大可不必买,直接劈开他的头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慕少艾应他的尾音顺着墙壁落地,探身抓起桌上的水烟筒就往舱门外跑。“差点忘记了朱痕兄的门禁是10点……哈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来日方长那个我得去接阿九所以就此话别……”

几片鲜红的羽翼迎面飘来……鲜红色——难道是那坛子酒的副作用?!慕少艾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抢先一步堵住唯一出口的羽人非獍。“羽仔你……”那人还是半低着头,逆着月光与烛火,脸上的表情只有一片浓重的阴影。“我不会让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