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霹雳同人)此事不关风与月(13)+番外

和羞走,却把青梅嗅。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伸出白嫩嫩的手,一把握住了羽人大侠额边垂下的那束黑发。羽人非獍:“……”

茉莉花一样洁白小巧的面容,徐徐舒放,笑容就象一朵温暖的雪花,触手便会蚀化。右目是琥珀色光晕与漆黑瞳仁交叠的重光异相。她已经两岁了,说起话来发音清晰圆润。“爹……亲……”羽人非獍:“……”

她再叫了一次,这次十分朗朗上口。“爹亲……”羽人非獍:“……”

应声而倒的是鹿王泊寒波,那一下真是象块木头一样直挺挺地栽下去了。西风往身边一看,那么大个男人说没就没了。慕少艾反应不愧是称职的,冲上去就帮忙把脉掐人中。泊寒波缓过一口气后,出手如电,一把死死按住药师的手腕,当下双目充血咬牙欲碎。“慕少艾……你……解释一下……”实际上慕少艾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根红线牵了上十年都是竹篮打水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那位已经哭开了。

“羽仔啊——你不可以对不起我家小妹!”断雁西风十分鄙夷地看着地上的亲生大哥。

残林的晨雾已经散尽,骄阳将亭阁湖畔的芙蓉照射得仿佛晶莹透明。荷叶田田,拥抱一池软玉温香。慕连城趴在风波亭里的石凳上,脖子微微地晃动,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慕少艾走进来时,她好象根本就不在意——虽然哭起来莫名其妙,但大多数时间,她是安静的,甚至有一点点神秘;喜欢自己一个人发呆,就好象这世间的一切生下来就是属于她的,没什么值得担心。

“呼呼,羽仔你带着她,还真象父女。”“怎么看,她也长得比较象你吧。”

慕少艾在连城身边坐下。那孩子依然用手撑着小小的下颚平视前方,看也不看慕少艾一眼——估计哪天慕少艾把她丢在大路边她也能安然接受绝无异议。“是说药师我含辛茹苦养了她整整两年,虽然中间并未刻意教导,但她也从不曾管我叫一声爹亲……”这么一说,还真点点都是辛酸泪。

羽人非獍冷漠的脸上,形容不出是一片什么样的模糊不清。“我可不希望是她的父亲。”——如果你不想害死她的话。当然后面这句,他没说出口。

慕少艾却笑得暖暖融融的,五官线条利落俊美,几乎无懈可击。“那么就冲着她叫你这声‘爹亲’,药师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完好无缺地抚养大了。”所谓的命格,就会因此而被打破吗?年幼的慕连城好象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侧过脸,用小动物般温柔而迷茫的眼神看着两个大人。

用尺测量,用剪断去,纺出命运的线,便成就出一个人一生的所有。而那断落在对方身上的分分寸寸,就此错落成人一生中偶然的交汇……与必然的永绝?

在万里冰封的雪国,总想起那些开在南方的扶桑。那一个下午又一个下午的温暖与金色阳光。十指织成林,眉目聚成荫,指尖轻捋轻触,瞬间银发蓊郁。树根为枕,藉草而眠,月榭携手,露桥闻笛。如云如雾如烟如岚……那个人的笑颜如扶桑花闲适恬泊,风雅绝伦。

如此独清,醒眼笑看风云月。

“我要那个。”女孩的一句话,好象把什么薄弱的梦境轻轻磕碎。身后的扶桑林瞬间成灰,泪流成河。

连城指着小贩摊上一些五光十色的玛瑙手环,不是什么贵重的饰物,却艳丽得十分可爱。“不。”羽人非獍很干脆地摇摇头。慕连城象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样,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遍,脸上有种欲言又止的迷惘。“师父啊……”她嘟哝着在肚子里措词:“原谅我的好奇——好象从我记事起,无论我开口要什么,您都只会回答我一个‘不’字……”

“……”羽人非獍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皱得死死的。他对抚育孩子,一点概念都没有。依稀只记得慕少艾说过:对孩子,不能一味地纵容;如果他无缘无故地提出什么要求,最好是以拒绝来应答……羽人非獍也总结不出什么其他的经验,至于咨询,那更是不可能了。于是慕药师的这句话,他至始至终贯彻了十几年从来都是坚定不可动摇。当然连城是不知道这个内幕的,否则会产生什么家庭悲剧也说不定……

江南锦绣之邦,纁黄时分,华灯齐放,一片欣欣向荣太平盛世。摩肩接踵流连忘返的集市里,他看着连城琥珀色的右眸,心中却有一种与这繁华格格不入的落寞。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毫无头绪的思念。

叶下云纹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披冷,月落锦屏虚。

雀台夜月,建封气概。江南不战山庄。

紫藤架下,绿萝葛旁。月下繁花似锦,藤葛成荫;朱漆御廊、烟雨宫阙,那错彩镂金的梁栋,连成一片灯火通明,宛如不夜。云纹宣纸上欣然展墨,一丛翎毛墨竹,老于霜皮;披离俯仰间,本应是烟梢露叶宛若古木——可是没由来的笔下一滞,那纸上跃然的音容凝滞死板,一派不凡的气韵就此抹杀殆尽。

败笔……

笔下画工失了灵气,本不该迁怒他人。但抬眼细看面前人,尔后复观纸上墨笔——那种要死不活的味道倒真是栩栩如生。南宫神翳将画卷一揉,弃于案角。好个月落锦屏虚。“萍生,你很无聊吗?”

那双重光之瞳看着南宫神翳,却剔透冰冷得几乎察觉不到焦距。仿佛穿透了南宫的身体,落在十万八千里外。“不会啊,难得教主这么有雅兴。”慢悠悠的声调,不亲昵也不疏远;每个字都有种恭敬的柔软,却光泠泠的象一颗颗玻璃珠子。进退应举,让人犹为不满却又挑不出任何明显的瑕疵。南宫面上阴晴不定,顺着他的目光,仿佛连月光都一齐凝固成冰棱。

“那认先生为何这副表情?”“耶,认某平时不就这副表情吗?”认萍生微微一笑,果然是他平日里的表情。可是那种极好看的笑法,此时在南宫教主眼里,简直就是皮笑肉不笑的代名词了。不是……他很明白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个;而想要永远留在纸上的,更不是这个!

那是一种连南宫自己都无法用语言描叙,转而向认萍生强硬要求的……幻景。

慕少艾在心里大骂南宫神翳:你说他正事不办,觉也不睡,却在这里附庸风雅画什么画!他自己发疯也就算了,还非拉着自己一起吹冷风春寒料峭的也睡不成!自己坐在这里给他当模特坐得腰酸背疼脸上肌肉扯得酸滞,他却画了一张撕一张——他真的会画画吗?!

算了……自己也没坐多长时间,再过一会他还是没画好的话,随便找个借口脱身吧。总不能和他在这里耗上一晚上吧?而且自己还有更加值得去伤脑筋的事情。慕少艾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把身体略微放松些。前面的南宫埋头作画,不用和他对上正眼,稍微松弛松弛应该没什么大碍。

彤云轻风,烛明香暗。瞬间,山远天高烟水寒般,一片薄透的幻羽,好象是月光所凝,轻盈盈地飘落至慕少艾的衣袖……他不经意抬眸去看,那片白羽却消失了,象初冬极薄的雪花,在阳光的亲吻下无声无息地消融成水雾。慕少艾想自己定是看错了,因为今天不是约定的日期,那只呆鸟是不会来的。

如果他来了才糟糕!慕少艾在心里叹气。那个修炼成精天不怕地不怕懒洋洋混世度日的慕少艾,却在这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似的,那只鸟看到了还不笑成内伤?这阳春三月和风送暖,本应是和良人为伴,或赋诗作词、或调弦吟月,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才对;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他必须在这种地方和这种男人大眼瞪小眼,画堂寂寞铜雀春深锁二乔似的……

怀念慕连城的笑眼千千,素还真的巧舌如簧,忠烈王府的美人如云,甚至于朱痕飞回自如的柴刀——风袅青帘,飞雪廉纤,相思已是不曾闲。相思已是不曾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