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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不两立(48)+番外

任何东西都会有上瘾的可能性,戒掉需要一番痛苦。

比如谢鄂的温柔,以及风中的速度。

告别X市所有一切,决定不再骑机车,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启道路。郑直知道,想要脱胎换骨只有一个人忍耐过这一切孤寂才行。而这一切的孤寂,就是对他以前肆意挥霍的惩罚。

只是再如何艰难的苦狱,都会有放风的时候,郑直也给了自己放风的目标——天台。

下了一下午的雨已经停了,虽已七点多,天空反而明亮了点,现出一片蓝幕。这个城市工业化不如X市,受到的污染也比X市少,夜幕上的星星更亮更多,可是,最怀念的还是青华山顶,在万家灯火辉映下显得有些黯然的星光。

那片黯然的星光记载了他们的年少骁狂和肆意妄为,记载了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记载了他们的誓言,也记载了他们的泪水。

这里的星光虽美,却只记载了一片空白。这里的悲欢离合都是属于他人的。

幸好,高处的风还是一样,清凉,疾迅,痛快,安抚了燥动的灵魂。

在天台上迎着夜风看着星星,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全身发冷肚子咕噜噜叫了才下去。

一踏屋子就刮目相看:“康少,你居然这么勤勉,将狗窝收拾得人模狗样的。”

“第一,是你把它弄成狗窝,我可不敢掠功。”康庄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第二,收拾也不是我的功劳,感谢你的老同学吧。”

话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洗手间出来,一个两手空空甩着手上的水珠,一个拧着抹布,谁是居功者一目了然。

拿着抹布的自然是谢鄂。

康庄感动地用湿答答的手握住谢鄂同样湿答答的手:“谢鄂,你要是女的我就追你了,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都拿得出手,贤惠啊!”

郑直镜片后的眼恶狠狠地瞪着两人交握的手,直到谢鄂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向康庄微微一笑:“小事而已,不算什么。”

“听听,人家这是小事。郑直同学,你惭愧不惭愧!”康庄痛心疾首地指责破坏者。

老子惭愧个屁。郑直不以为然地撇嘴。反正这姓谢的烂好人又有收拾癖,干什么都是正常的,只是帮忙收拾个房间而已,有必要这么感动么?

“你来干嘛?又找不到路还是找不到资料?”郑直不咸不淡地问。

“人家来还你衣服。”康庄指了指郑直床上,又说:“难怪我觉得你今天衣服不大合身。”

郑直瞄了眼,自己留下的衣服居然已经洗净烘干,不由咋了下舌。自己刚才在天台到底呆了多久。才想着,肚子又咕噜了声。

“你也饿了?你呢?饿不饿?”康庄兴奋地问谢鄂。

谢鄂笑笑:“有点。”

“那好,我们吃宵夜去。”康庄盘算了会儿:“这附近都吃得差不多了,横竖明天还有一天假,我们去市区,吃完宵夜通宵K歌!我去问问其他人要不要去。”

他说完就跑出门四下扰邻去了。谢鄂看郑直有点苍白的脸色,为他倒了杯水,又加了三四粒方糖,找根吸管略一搅拌后递给他:“补充点糖份吧。”

“这宿舍到底是谁的,你比我还熟的样子。”郑直咕哝了声,没拒绝。

“抱歉,我刚收拾过。”谢鄂微笑看他大口喝糖水的样子,时光仿佛回到五年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第一次将他带回公寓,为他泡糖水。

原来认识他已经五年这么久了。

“好了,约好大齐他们,加上谢鄂,共八人,正好包车,我打好电话,车在外面等。”康庄兴冲冲回来宣布消息:“走走。”

“等我换下衣服。”郑直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谢鄂的衣服。

“你又不是女人,出门换什么衣服,回来再换。”康庄催促着,却不知道自己踩了地雷。

眼看郑直脸色变绿,谢鄂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衣服不急,可以回来再还我。”

“这小子!”郑直在谢鄂面前也不装什么温和知性,倒是越发使性:“越来越没边,早晚揍他一顿。”

谢鄂笑笑不语,知道郑直只是在说气话。真要揍人他才不会放话,直接上拳头。

一行八人包了辆车去市区,在夜市里找了个烧烤摊子热热闹闹嘬一顿。

郑直对着面前的一碗粥,再看看其他人桌前的烧烤,深觉不公。

可是谢鄂用温和的笑对他说:“你还没吃晚饭吧,直接吃油腻辛辣的东西容易伤胃,先吃点粥垫底一下。”

天晓得他怎么从一个烧烤摊子要出粥的。

搅拌着碗里的瘦肉粥,郑直也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滋味。

一惯的温柔体贴,可是如果只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好,那这种体贴就是穿肠毒药。他曾经对着这温柔饮鸷止渴过,也尝到了惨痛的后果。只是,为什么还是无法死心?

大概因为时间还不够久吧。

他喜欢了他三年,却只离开他两年多。

再过一年,自己或者就能平静对待了。

慢吞吞地吃着粥,有一下没有一下地抬眼看着谢鄂很快与周围几个原本并不认识的同学打成一片。烧茄子和炭烤生蚝送上,大家七手八脚抢着自己点的份,郑直果断放下吃了大半的粥也抢了串烤鱿鱼。

“盛哥,就是这家伙,上次把我撞伤后就直接跑了!”一伙人吃得正欢,突然哗啦地围上十几个人,为首的少年指着郑直直叫嚷。鸡冠状的头发和花红柳绿挂满铁链饰品的衣服晃得大家一阵眼花。

“哎?”郑直咬着吃了一半的鱿鱼抬头,一脸愕然,黑框眼镜和扣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让他显得斯文无害温和可欺。

这么多人围过来,摊子周围也起了骚动。只是看起来还不象起了冲突的样子,也就没人报警,只是小心避开,甚至有些桌子的客人端着盘子换到远点的座位再吃。

来生事的就是上次在中心广场被郑直和篮球社成员吓走的准不良少年,他当时被吓走,后来想想,在兄弟面前这么丢面子,一口气下不去,就记下了仇。和盛哥来吃宵夜时远远看到一个长马尾的样子挺象记忆中的人,靠近一看果然是,马上添油加醋煽动盛哥带来人寻仇。

康庄眼见不对,马上站起来打圆场:“这位朋友不要冲动,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误会,你问他是不是撞过我!”

康庄用眼神向郑直询问。郑直慢慢嚼着嘴里的鱿鱼,眼睛盯着桌上的烤生蚝,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我道歉过了。”

“那你承认我撞过了我!”安仔怒冲冲地拍了下桌,桌上瓶瓶罐罐一阵乱跳。

“是不小心撞上,也道过歉,你又没事,还要怎样?”郑直抬起头,镜片下的眼神带着凉凉的嘲讽:“痛哭流涕地跪下请求你的原谅,只因为你跟我在路上不小心肩膀对着肩膀撞了下?”

“没错!”被说得恼羞成怒的安仔大嚷:“你跪下道歉,再赔我伤药费,我就不跟你计较!”

N大的同学们脸色微变,这种侮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一看就不是善茬,差不多把桌子都包围住,自己这边基本都是书呆子,要打要拼要逃都很有难度。

郑直似笑非笑地睨了谢鄂一眼,丢开手上已经吃完的竹签,再拿起一片烤生蚝。

“我叫你道歉!”被无视的安仔愤怒地一掌拍掉郑直手上的烤生蚝。

郑直看着掉到地上的烤生蚝,又看看安仔,惯常带笑的唇角笑容凝固。伸手托了下镜架,再拿起一串烤板筋。

安仔还要再拍下去,看出郑直已发怒,随时会将手中竹签插进安仔手掌的谢鄂伸手轻轻挡下安仔:“适而可止,别太过份。”

“你小子想干嘛!”正愁郑直态度太软蛋没借口发作,安仔甩开谢鄂伸手就要掀桌,却再次被谢鄂挡了下来。谢鄂的动作辐度不大,力道看起来也不很强,只是随随便便伸手挡着的样子,偏偏安仔怎么甩都摆不脱他的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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