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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前传死结(58)+正传+番外

泪到底在想着什么呢?大好机会不利用,却在发呆。这一点,梵有点不太明白,但他很明白另一件事,泪再这样抱着他,说不定他真的会睡着了呢。

女性香暖的怀抱,真的有催眠作用呢。不知母亲的怀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就在梵思绪越来越模糊之际,泪动了。

她俯下身,静静地看着他,从眉毛,到眼睛,鼻子,嘴唇……每一处都看得很仔细,看认真,很深刻,似想将他的容貌牢牢刻在心间一般,温柔而专注——这,不似是她这种玩世不恭的人应有的目光。

可惜,她面对的,却是不解风情的梵,梵根本不明白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装睡,当下更是卖力,自信对自己的控制,就算泪贴在自己的脸皮上,也不会发现出半点不对劲。

幽幽绵绵的一声轻叹,发自泪的口中。轻轻抚摸着梵漆黑的长发,她放下了梵——很温柔,很细心的。然后,又很温柔,很细心地为他捺好被角,又站了片刻,才离开了梵的隔间。

听到泪离去的脚步声,梵悄悄睁开眼,正好看到泪放下门帘的落寞背景。

泪,也有温柔的时候呢……

自魔界见面后就一直对她抱持的印象,或许是错误的呢……

这样想着时,梵已经快要再次入睡了。

“哗啦——”

“啊——!”

倾盆大雨的滋味,梵再次领教了。

不住往脸上抹着水,任黑发湿淋淋地贴在颊上,梵跳起身,坐在同样湿透了的床上,有如落汤小狗般怒吼道:“泪,你干什么啊~~~”

泪风情万种地拥着个脸盆,笑得极是妩媚,完全看不出有半丝的寂寞,“帮你节约洗漱时间啊,梵主子。大管事在外面等你,你总不好让人家久等吧。”

再次抹了把脸,梵把之前对泪的感觉全抛到九宵云外去,必须承认自己之前对泪的感觉是正确的。至于泪的温柔——去,那完全是睡眠不够时的错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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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圆,觉来双泪垂……

他,站在重天之流招牌的顶端,遥望故国,任朔风列列地吹着衣摆,动也不动。

由于离地极远,若不是有心之人,顶多只看到一点小黑点罢了。因此,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之所以会建议团长在这里扎营,便是为了这个视野……只有在这里,才可能透过重重高楼的封锁,看到那天宫,那蓝得清澈,蓝得神秘,蓝得有如梦幻般的天宫。

故国梦重圆啊……

轻叹一声,俯下头,看着下方波动的光芒,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收起目光中的惆怅和清淡,蓝眸变得锐利起了,利得有如万载寒冰凝成的冰光刀影,有如盯上了猎物的苍鹰般高傲饥渴;却又冷得足以让撞入视野中的人如遭冰浸。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不再是重天之流的容了,而是南天‘海纳百川,有容为大’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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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云都集中在重天之流的上空了吗?

送走了大管事,仰头看了看浓得近乎夜的天色,又看了看远处澄清如洗的高远蓝天,梵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战云密布,在始天界也是一样吗?

回到帐篷内,想了想,梵打开一直没有打开过的包袱,从中找出一些瓶瓶罐罐,玉钵玉杵,还有一小包的工具,开始鼓捣起来。

小拇指大的淡黄色小石子在玉钵中没几下在捣成粉未,梵加了些淡红色的小颗粒,又加了些乳白色的胶块,继续研磨着。不时小心地加入由白玉瓶装着的,看来如清水,却显然不是清水的液体。渐渐地,一团淡黄色的胶质物便在玉钵中形成了。

梵捏了捏,觉得可以了,这才叫过一直在旁看着的仪。

说来也奇怪,仪是泪捡到的,又一直受到泪的照顾,可是不知为何,他对这个暗里总有些冷淡的梵,显然比对热情如火的泪更有好感,窝在梵身边的时间要比在泪的身边多多了。除非泪强拉他出去,否则大半时间他都是坐在梵的身边的。对此,泪自是又气得牙痒痒的,说两人是标准的物以类聚,都是有眼无珠的怪人,然后就会飘飘然地出去找人安慰受损的芳心了,一如此刻。

铲子,刀子,夹子,剪子……一大堆小巧精致的工具平列在桌上,显然就算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仪,也是会有戒心的。尤其一向冷淡的梵,居然会笑得这么和蔼温柔时,仪任着梵怎么招手,都是不肯过来的。

好话说尽,还是无用,梵不由耐性尽失,沉下一张脸,下了最后的通碟。“仪,你到底要不要过来?!”

摇摇头,仪有点委屈地嘟着唇,椅子又向后挪了挪。蔚蓝色的长睫下,一双银眸尽是指责。

“很好,很好,难得我这么有耐性,说了这么长,你当是放屁啊,”换了一张笑脸的梵,看起来,不是有点,而是绝对的鬼气森森。“如此侮辱,你休想我会轻易放过你的。”

仪有些无奈地瞪着他,似是在说‘这些话都是你自个儿说的,我可没说半句’。不过在梵存心忽视下,完全无效。

“噼呖扑通~~~嘭——叭哒……咚……咚……卡嚓——叭啦~~~嘭!”

一连串鸡飞狗跳之声后……

小帐篷……

重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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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乖嘛。”笑咪咪地,梵将胶质物再涂上一层,用小铲子压平,小刀剪刀不动地飞舞着,全然不顾底下那个被点了麻穴,正瞪大眼咿咿唔唔地抗议的人儿。

“不过,你刚才违抗我,又偷偷骂我,所以,为了表示惩罚,我改变心意,要将你变成一个大胖子。放心,不会像团长那么胖的,顶多只比皮球肥半寸。”越说越开心的梵,把胶质物匀称地涂在了仪衣服外的脖子,耳根,双手之后,其余全涂到仪的两颊去。当胶质物用完时,仪也如他所说的,比皮球肥上了半寸,比团长的扁脸瘦上5厘。

仪的银眸不断地瞪大,明显的不信。

梵有趣地用小夹子夹起一小段鼓过头的胶质,小剪刀咔嚓一声,利落剪断,又用小刀子在仪的假脸上来回修平着,这才回头看了眼放在仪面前的镜子,笑道:“别误会,那其中有一部分是我跟泪的。你瞧我对你多好,连自己的份都给了你呢。”

仪一副消受不了,差点哽死的表情。

梵耸耸肩,从仪那参差不齐的蓝发上削下一点点碎发,趁胶质未干之际,加于其上,令仪的眉毛形状有了点点改变,浓了许多。又在颈发交际之处修修剪剪,磨磨弄弄。

泪冲进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等好不容易挣开魔爪之后,发觉脸上被涂了些不知什么鬼的玩意儿,虽是无色无味,但粘粘腻腻的感觉实在很不舒服。

想都不用想,她就破口大骂出来。“梵你这混蛋,又在搞什么鬼啊……啊~~~~~梵啊,虽然我说你在搞鬼,但你也不至于真的变成鬼了吧~~”

脸色青中带黄,双眸黯淡无神,看来有若病入膏肓的梵露齿一笑,“你还认得出我啊?”

“干嘛认不出,”气呼呼的,感觉被耍了,又觉得丢脸丢大了的泪,伸手在脸上擦一下,一抬头,又惨叫出声:“天啊~~~~~~我才出门不到一个时辰,你给他吃了什么发猪药,怎么会胖成这个样子啊~~~~~~”

颤动的手指所指之处,大饼脸,豆子眼,酒糟鼻,图钉嘴的仪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常坐的地方,好奇地看着泪,原本是晶晶莹莹的银眸,也因为被梵逼着吃了奇怪的药丸,而带了一些病态的黯淡,看起来有如冰系的银眸,实在不像是银光级的人物。而他的瘦削适中的身形,也……肥得有些触目惊心,在这种情况下,任他再如何高贵,如何有气质,也看不出半丝半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