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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前传死结(17)+正传+番外

清喝声中,红色影子跃起三丈高,手中的银剑突地爆出耀眼的光芒,有若千月共坠,又似是万花齐放,一层又一层的光圈剑芒笼罩了虚夜梵的周身,目之所至,无一处曾漏过,尽是剑芒绕身。好看是好看极了,险也是险极了。

虚夜梵手中竹箫变化尽起,以毫不逊与红袖的速度,点向了层层光圈的中心点,顿时一连串劈雳叭啦的声音响起,似是有很多声,又似只有一声。但震耳欲聋的感觉,比之天上的雷电亦不遑多让。

“咚——”最后一声剧烈撞击声过后,两道人影分开。虚夜梵的青衫衣袖扯了好几个裂口,几成破烂,而红袖的云鬓亦散乱无比,花容惨淡,手掌间虎口处还震出血来。

轻轻一笑,理着云鬓,红袖道:“魔箫身手果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妾身领教了。今日故且算为平局,妾身想起另有要事需离去,虚相公该不会强留吧。”

虚夜梵手持竹箫,压了压有点松的斗笠,似带着不悦道:“姑娘即是如此认为,在下自无意见。要去要留,孰听尊便。请吧,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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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虚夜梵阴阴沉沉的身影,孤摇了摇头,道:“你不高兴什么呢?”

虚夜梵平静的声音似毫无变化,淡淡道:“我竟会打不赢一个女子,虽是未尽全力,但她也未尽全力,你说我怎能高兴地起。”

孤没想到虚夜梵这么重视胜负,正奇怪间,他又道:“我衣服补得比她好,饭也煮得比她好,吹的箫也比她好,若唱起歌来也一定比她好,可是为什么武艺却没有比她好呢?”

孤头皮发麻,差点昏倒。显然那一堆‘她’不是同一个人,而是一路上令自己倒够霉的人。因为自己对红袖的关注,虚夜梵又在争宠了。而且他的独占欲越来越强了,要求自己眼内的他是第一重要的。不高兴自己眼内有别的事物,有的话就一定要胜过,才可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样下去自己可就惨了,若正好遇上他不拿手的,不会干的,却拿自己来当试验,那就完蛋定了。

正在想该说什么来移开话题,虚夜梵却猛地转过身,僵硬道:“孤,没关系,虽然我没赢她,但是我一定会尽全力地保护你的,所以你可不要离开我。”

停住身,浅笑着,孤柔声道:“当初是我赖上你的,我自要对你负责,不会轻易离开你的。你放心吧。”

似松了口气,虚夜梵继续前行, 同时奇道:“天色怎么会变得这么诡异。”

望着三不五时亮个闪电,爆个雷鸣,却不见半点雨意的低沉天气,孤耸耸肩道:“也许有什么仙子私自下凡,老天爷又在生气了。”

板着脸,虚夜梵语气平平道:“真是个好答案,这个仙子说不是私自下凡就是看上了你,为了找你了结尘缘。所以你小心别被老天爷迁怒,一道雷劈死了。”

伸手扯了扯虚夜梵的长发,孤假笑道:“谢谢你的好心,我一定不会忘记拉你作伴的。”同时又奇怪道:“你头发这么长,又不好结成髻,为何不剪短呢?”

搅过及膝的长发,虚夜梵迟疑片刻,垂头道:“我的头发很奇怪,好像另有生命一样,会一直保持在一个长度,若剪掉了,第二天又会长到同样的长度。试过好几次都是一样,就不管了。”

这事是他心中的秘密之一,至今没人知道,他已决定相信孤了,因此便将此事告诉他。但他却不敢看着孤,怕会见到他那变得惊疑不定的目光。

半响没动静,虚夜梵认命地抬起头,望向孤温柔却带着责备的目光,道:“对不起,我不该又怀疑你,试探你。”

高兴地笑着,与之前任何一个笑容都不同,是能扣动梵的心弦的笑容。握起梵的左手,孤道:“你能相信我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虚夜梵内心一动,只觉得又高兴又不安,原本很平常的事,此刻即也觉得不对劲,不管是孤的笑还是孤的举止,都扰乱了他的心绪。这种奇怪的感觉,竟是生平从未领受过的。慌乱之下,急忙快步走前,不再回头。但左手亦紧紧反握住孤的手,不曾放开。

无言行了片刻,虚夜梵觉得心跳得不再是那么快,这才缓下脚步,抬起头,正欲开口,却见前方奔来了一道人影。很奇怪地,他竟在那人影上见到一层淡淡的红色光芒。

有些犹豫地,虚夜梵停下脚步,想问问孤有无看到。但那人影奔得极快,才不过转眼间,已快到他身前了。可看得出是一位身形矮小,浑身泥巴的少年。

少年也咦了一声,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目现惊喜之色,回头看了看后方,又看了看上方,一把跳到虚夜梵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你收留我好不好,快点答应啦。不然我就惨了。”随着他的话落,一阵大雷作证似的在三人头上响起。

虚夜梵虽常笑咪咪的,看似和善,但骨子里却最是讨厌与人相触,从不轻易让人近身。虽因孤而破例,不过对这少年可就没有这个必要。身形一动,便要拂袖移开。

那少年却是身手极为灵活,虽被虚夜梵拂开,却立时又粘上了他,手法之快,像是干惯了这种事儿。夜梵正想再抛开他,纠缠间,但听得‘唰’一声,虚夜梵原本已破破烂烂地袖子,就这样被少年给撕破了。

瞪着眼,看着无物蔽体的手臂,以及拿着破布干笑的少年,虚夜梵笑得易常和蔼可亲,柔声道:“好极了,真是非常好极了,我一定会好好收留你的。”

随着他的话落,天空中的雷鸣竟静止了,不久,云层也渐渐散去。就与出现时一样突然,天气又变回睛空万里。

少年听着虚夜梵温柔的声音,却觉得全身汗毛都直立了,干笑着,他道:“算了,你就当作没这么一回事,也忘了有我这个人吧。”说着,便脚底抹油,想溜了。

一只大手伸过来,以少年那灵动的身形,竟也无法避过,自衣领处被人提起。少年挣扎着叫道:“是谁,这么大胆敢捉本……本大爷……”话未落,却见到另一张笑地温柔动人的脸出现在面前,柔声道:“小鬼,你主子的话,你没听到吗?快谢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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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一行三人,打点妥当,便寻了居处住下。只是少年坚决不肯洗去身上的脏污,又不肯说出名字,孤与虚夜梵便叫他泥巴。他虽不断抗议,不过在少数服从多数下,抗议无效。

据泥巴夹七缠八地诉说了半天,两人只听懂了泥巴哥哥离家出走去找人,泥巴跟在后面也出门,可是跟丢了哥哥,就自己去找人。结果被看门人发现了,要追他回家。不过只要有人答应收留他,就不算偷跑出门,看门人就不会追他回家。

泥巴越说越乱,前言不搭后语,到后来,连他自己都弄乱了,不知到底在讲什么。另两人更不用说。但虚夜梵看出泥巴的确是在讲真话,正是因为在讲真话才讲的这么辛苦。他似有许多难言之隐,每讲几句就会打断从头再讲,又拼命解释想让两人明白。见他这么苦恼,虚夜梵唯有长叹一声,拜托他别再说了。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泥巴黑白分明的大眼闪过一丝内疚。自告奋勇地要帮二人煮晚餐。

虚夜梵的恶梦也由此而展开。

虽戴着斗笠,看不清面色,但光靠猜就能想象虚夜梵此时的神情了。

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的泥巴偷瞄着虚夜梵从左踱到右,哼一声,再从右踱到左,来来去去已不知走上多少遍了,实在很想告诉他自己的眼已快花了,但度量片刻,还是放弃了这个火上加油的想法。眼巴巴地跟着他继续让眼珠运动运动。

虚夜梵实在没想到自己也有失策的一天。本来收留泥巴是有自己的思量,但也有一部分是想要报复他。可是现在到底是谁报复谁呢?他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