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一路到了脐下,而后不可察觉地顿了顿,没有去小腹,沿左边腰侧回上来,拿左手撑起身,右手摩挲着,抚上大腿侧。
我支起腿,有一下没一下蹭着他腰肋,手上继续往下游走。
胸口倒是有些不是肌肉,也不是皮肤的组织。
——不过也就那小小两个。
揉揉,捻捻,拨来拨去,弹上弹下,左点右吹,好一会。
穆炎本来专心往我后面送软膏,我玩过火了,他耐不过,自己动了下,躲开了。
躲开就躲开罢……
接着走到腰。
老样子。
似乎还小了些。
实在,实在实在,太瘦太精了。
腰侧被轻轻一握,往上抬了抬示意。
简单明白而直接的肢体语言。我用惯了的。
收了腹支起髋,由着他塞了东西垫到身下过来。
而后他开始进来。
有些痛。
说来,今天洗的时候光顾着和他闹了,破天荒的头一遭,居然忘记准备。
他很慢。熬得很辛苦,呼吸里听得出来。
想催他,想想还是不要冒弄伤的风险的好。
他替我打理的时候点灯的。昨晚咬的一口,回神时候,折腾成那么……
于是自己手上也老老实实安分了些,集中心神呼呼吸吸,再松下来些,稍稍调整些方向。
有汗水一滴滴落下来。
热热的烫烫的,落在胸口,越来越多。
以前他都得密密实实蒙在被子里,那是难免。但眼下不蒙了,竟然还是一样受罪。
身体记得他,后面就好了。
进出间,酥酥麻麻颤颤,开始一点点传上来。
想要他。
无关敷衍,无关利用,只是单纯想要他。
正想开口劝他放开些随意些,不知怎么,心里觉得不安,于是摸索找到他脸颊,往眉眼间描摹过去。
穆炎一僵,雕塑了。
……湿的。
他骤然别开头。
“不丢脸。”他想的还不好猜么,下午刚刚有一出。
他不语,覆了我的手,挪开。
“男儿有泪,固然不轻弹。”由他拿开左手,右手慢慢摸索过去,转过他脸来,然后拿手指抹干,“却也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他没再转开,任由我一点点擦,忽然间却又把脸埋到我肩上去了。
有热热湿湿的东西落在褥上,轻轻的吧嗒吧嗒,间杂在低低短短的粗粗喘息里,响在我耳边。身上贴着个人,硬硬瘦瘦,泰半的体重,胸口有些闷闷。
我不晓得穆炎还活着,更不晓得会重见复合。
否则,自然明白他会在乎那些,会闷在心里说不出来地介意。
那,我当初也就不会那么选了。
上上下下慢慢抚着他背,那声音一点点稀稀拉拉了。
过了好久,渐渐止住了。
“穆炎。”
“嗯?”带了点鼻音。
我该不该告诉他,他在我身子里面的,这么一哭,已经……
算了,要不,他没准以为我传染了给他。
“为什么哭?”试试看能不能慢慢解开些心结。否则,我回不去以前的莫名其妙,他光顾着难过,两个都……那可真有的操心了。
良久没有声响,而后一个吻落在左肩。
淡淡的伤疤上。
那采药人给包里,银子,药粉,净布带。
药粉很好用,我昏迷,不知道那老伯怎么取的箭头,穿透性的皮肉伤没什么扩大,愈合了也就无恙了。脸上疤痕褪完后,药膏还剩了点,于是抹了身上的,所以现在只有条淡疤。
“为、为什么……”等了一会,低低的声音答道。
“……”因为箭伤,所以有疤。
他想问的不会是这个罢。
“……不停、停下来?”
“呃?”
“那、那时……你……”穆炎忽然失控吼了出来,嗓音嘶哑得不成,“血、血……血!”
“……”停下来去给梁长书陪葬?!
“为、为什么……为什么……”刚刚收回去的眼泪又开始落下来,噼里啪啦又急又快,“为什么不、不停下来?!”
“停下来,你就赶上了。”我尽量平和点,提醒他。
穆炎愣了愣,“是、是啊。”
“然后呢?”心里冰下去,当初的绝然一分分想起来,呼吸很快均匀,声音也冷静下来,“然后带我回去见你主子?”
“……”穆炎僵硬,没有说话,默认了。
“你到现在,居然还是宁愿我去给梁长书陪葬?!”
——你把自己的命看得轻贱还不够么?
推开他,坐起身,下床。
再呆这里,难保我不一刀捅了他。
一百一十二
赤身落地,束起的发垂拂在背上,及腰长,丝丝滑滑的,念里闪过穆炎刚才那般的小心笨拙,心里柔了柔。
只是身后一时没有动静,我此刻实在恼得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眼下还是先各自静静的好。
——拿刀捅他其实也没什么,因为论武我是捅不到的。问题在于他会不架不招不闪不避,这才是麻烦的根本。
够了内衫草草套了,而后拎了外衫,便往外厅去。
刚刚迈出两三步,却被从后抱住了。
紧紧的,大力得骨头都好像吱吱嘎嘎叫唤了,痛。
可他整个人都在颤,我也就没法挣他。
还能怎么办?!
一、二、三、四、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吸气。
六、七、八、九、十,呼气呼气,呼气呼气呼气。
一二三四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六七八九十,不气不气,不气不气不气。
……
……
“不……”站了良久,隔了层衣料,背贴着的胸口起起伏伏,他喉咙那里沙子磨砂子一样一声涩极了的吞咽,又顿了好一会,发出第一个音来,“……不、不走……”
“好。”对着屏风外半室月色,我闭闭眼,无声换了口气,答应他,“不走。”
胸口肋间肌根本全被箍得不能动,要不是我会腹式呼吸,早快被他闷死了,哪里还能说话……
“不、不是……”
“……”原以为我答了不走他会说得顺畅些,可居然反而更艰涩几分。
只是,不是什么?不是不走?那你倒是放开阿……
“什么?”
“不、不是的……”
不是的和不是不是没什么不一样么。
“不是,不是的,不、不是……”
怕我不信么……
“好,不是,不是的。”
这话一出,穆炎骤然懈下来,膝盖一软,往前一撞,顶到了我腿弯。手却不松,整个人就那么挂我身上了。
却也抖得更厉害。
继而,肩头复被热热的东西滴落到,依旧没有呜咽,只是难免哽到了,换气也不稳。
心里一软。
我忽然想起,他刚才,好像中断了一会。
骇得连哭都忘记了么。
我哪里真能怎么着了他,奈何他却难免被我吓到了。
但是,到底是什么不是?
很多事,已经懒得再问了。
今晚这番折腾,也实在累心。
“穆炎。”我扣了他手,朝后转身,“歇了吧,累了。”
他却不松,不动。
于是我也就转不了身。
“不是……”
“……”又来了。
“不、不是……陪葬……”
我一愕。
梁长书那时候已然理智不再,直白而言,神志不清了。莫非临终还回光返照,请我回去喝杯茶不成。他虽有能,自恃身份,性子又嫌狭隘,成人之美的可能,实在微末。
“好,不是。”觉出里头隐隐不对,胸口突漏了一跳,我反手身后,抱了他,“慢点,别急。”
“汤、汤大人……”
“汤大人?”
“嗯。汤大人……吩咐,找……”
“……”穆炎还另有主子?不是吧……
“穆炎,那汤大人你之前可认识?那时何处做事?什么身份?我可有见过?”